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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默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窗紙發白,透著曙光。
書桌上面,堆著二十七份請帖,他沒有撒謊,雖然靠著身體的本能,他能把毛筆字寫得湊合,但遠談不上出眾。
再三檢查一遍,沒有錯字,許默才放心,一扭頭,發現徐師爺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看徐師爺的樣子,多半也是一夜沒睡,但精神頭還很充足。
“徐先生,晚生已經寫好了。”
徐師爺點頭,“行,你交給衙役,儘快送出去,今天中午,堂尊就要請客。”
許默連忙答應,捧起請帖就要往外面走,不過在經過徐師爺的時候,他還是停下來,並且拿出幾張寫滿了字的紙,遞給了徐師爺。
“這是晚生倉促所寫,先生暫且一觀。”
許默大步出去。
徐師爺目光掃過去,才看了幾眼,徐師爺就忍不住以手扶額,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一碗蓮子羹,還是老夫賺了!”
片刻之後,許默將請帖送出去,徐師爺坐在了許默坐過的位置上,坦然笑道:“你有心了。”
許默謙虛道:“身為下屬,這也是分內之事,當不得先生誇獎。”
徐師爺感嘆道:“說是分內之事,如果天下官吏都能把分內之事做好,就真是盛世大明瞭。”
徐師爺略感慨,竟然直接道:“老夫年紀大了,耳也聾了,眼也花了,精力不濟,大不如前……怎麼樣,願不願意給老夫當個耳目?”
這位徐師爺可是新任縣令的心腹,給他當耳目,四捨五入,那就是縣令的耳目。
更何況那麼多經制吏,人家找上了自己,必然是下過功夫,摸清了陳州的情況。縣令夾菜你轉桌,師爺敬酒你不喝,還想不想在縣衙混了!
“先生厚愛,晚生敢不從命。”
徐師爺笑著點頭,“很好,不愧是父子兩代,在衙門多年,心思機敏,不比尋常!”
果然,人家是知道自己底細的。
許默並不意外,他打聽縣令的情況,想要扳倒韓立明。縣令也要弄清楚地方的情況,就算縣令一時顧及不到,師爺也要提前下手,沒有足夠的本事,是吃不了這碗飯的。
許默和徐師爺沒有說更多,他從耳房出來,外面天光大亮,到了排衙的時候。
所謂排衙,就是地方官升座正堂,下屬官吏依次參拜,排班站立,頗有些青春迷你版早朝的意思。
尤其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次,更是要表明態度,拿出執政立場,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不過透過昨天的事情,大傢伙已經對縣令大人的兇悍有了足夠的認識,再靠著排衙立威,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果不其然,縣令劉崇特別下令,省去一切繁文縟節,只要屬官和吏員前去拜見即可。
許默無話可說,排班站隊,依次入內。
縣丞,主簿,典史,巡檢,教諭,然後是六房的吏員,由於戶房全部淪陷,就只有十五位經制吏魚貫而入。
許默由於年紀資歷,站在了最後面。
不過回頭看看包括周節在內,沒有資格入內的書手,以及眾多的衙役,許默還是滿足的。有句話怎麼說來的:人家騎馬我騎驢,回頭看到了一群推小車的漢兒,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由於和徐師爺溝通好了,也算是縣令的自己人,許默遠比其他人放鬆,甚至又閒心給新任知縣劉崇看相。
這位有四十來歲的樣子,國字臉,目光如炬,鬍鬚飄灑,是標準的“官相”,尤其是山根挺拔,更多一分堅毅果敢的味道。
是個幹大事的狠茬子。
自己押寶他的身上,不會吃虧的。
許默略看了看,就低下頭,聽候知縣訓示。
知縣劉崇目光掃過這些手下,朗聲道:“本官初到陳州,四個字可以形容,觸目驚心!”
眾人渾身一震,劉崇冷冷道:“別以為本官隨口胡說,來人,把東西送上來!”
刻有衙役端過來一個托盤,裡面放著一個粥碗。
劉崇擺手道:“給他們都瞧瞧!”
衙役連忙託著托盤,從縣丞等人面前經過,每個看到碗裡東西的,都眉頭緊皺,甚至作嘔。
到了眼前,許默也掃了過去,發黴的糧食,五顏六色,石塊沙粒,還有一團團的,裡面有尚未消化的草籽,應該就是禽類的糞便。
這一碗除了能吃的,什麼都有!
姓韓的被抓,還真半點不冤,許默暗暗想到。
劉崇氣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