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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舅舅說自己野心不小,許默來了好奇的勁兒。
“您老不擔心?”
“擔心?”徐師爺哈哈大笑,“我擔心什麼?擔心受你的牽連?”
許默下意識點頭,可徐師爺卻是前仰後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舅舅,就這麼值得一笑?”許默沉聲道。
徐師爺終於收斂了笑容,感嘆道:“陳州還是太小了。”
許默一怔,下意識道:“您老人家說我是坐井觀天?”
徐師爺點頭道:“沒錯!就是坐井觀天!不過這事不怪你,怪我!是我這個舅舅沒有做好。”
說到這裡,徐師爺探身,對著許默,笑呵呵道:“你知道當初熊經略去遼東的時候,可是斬殺逃將,鞭打生員,行的是霹靂手段,短短時間,一掃頹唐,這些可都是老夫親眼所見啊!”
許默笑道:“八成還是您老建議的,屬實見過了遼東的風浪,外甥這點小手段,您老人家是看不上的。”
“不!”
徐師爺果斷搖頭,“你錯了,熊經略的霹靂手段,靠的是朝廷恩賞,自己毫無根基。不管他有多大的威風,都不頂用。第一次出任遼東經略,被人一道彈劾奏疏就給罷免,第二次復任,更是連性命都丟了。你現在抓民兵,籠絡人心,打好基礎,這都是對的。也是老夫原本沒有料到的,只不過你的步子還是太小了,膽子也太小了點。”
許默瞪大眼睛,我剛把林家的人給弄死了,你還說我膽子小啊?
難道真的要我奪了陳州衙門,豎起反旗不成?
這話許默想了想,卻沒有說出來。
徐師爺笑容可掬,“來,讓舅舅教你。”
徐師爺笑呵呵道:“你說侯家如何?”
許默道:“侯恂兄弟皆是朝廷官員,交友廣泛,歸德府乃是河南文脈彙集之地,陳家、袁家、沈家,同氣連枝,彼此照應,等閒不可小覷。”
歸德這地方有八大家七大戶之說,全是世代官宦,朝中有人,鄉里有權。他們不光在歸德本地有勢力,還把手腳伸到了周圍府縣,陳州也不例外。
徐師爺繃著臉道:“我問你,歸德的大戶,比起楊漣、左光斗等人如何?”
許默啞然,楊漣可是東林黨的頭號大將,有個“大刀手”的綽號,被比作梁山的關勝。左光斗也不差,被尊為豹子頭。
這倆人珠聯璧合,堪稱東林黨的哼哈二將,天下人盡皆知。
“歸德大姓,並非天下名臣,自然比不上。”
“那魏公公誅殺楊漣等人,天下又怎麼看?”
許默思忖道:“天下多有怨言,不過此時魏公公仗著天子寵幸,並沒有放在心上。”
徐師爺呵呵冷笑,“天下的怨言?我怎麼沒看到!我只見朝野上下,都是歌功頌德之聲,攀附魏公公的人,如過江之鯽,不可勝數。”
許默也不得不承認舅舅講的是對的。
只要你足夠強,強到了魏公公的地步,自然會有無數人巴結過來……殺了楊漣左光斗又如何?
不弄死他們,哪來的空位置給我們?
許默似乎有了點思路,自己對林家下手,林汝才不過是個土地主罷了,他的兄長是秀才,他的侄子是舉人……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這個功名只是對普通百姓有用,放在自己面前,那可未必!
被舅舅這麼一說,許默臉上微紅,突然覺得埋鎧甲這種小手段,有點上不得檯面,屬實小家子氣,難怪被舅舅批評。
“您老說的是,外甥虛心接受。”
徐師爺淡淡笑道:“年輕人能聽得進去批評,很不容易,該做得功夫還要做,不然就是壞了規矩。我是讓人趕快動手,把陳州的權柄拿在手裡,尤其是刑房,兵房……到了那時候,你只要一句話,就有下面的人去辦。”
徐師爺見許默聽進去了,又笑道:“你別小瞧縣衙的權柄……破家的知縣,滅門的知府。你能把縣衙門捏在手裡,足夠破家滅門了。”
許預設真聽著,頻頻點頭,自己這個舅舅,還真是個狠茬子。
“您老人家的話自是沒錯,只是外甥畢竟不是知縣……”
“哈哈哈!”徐師爺仰天大笑,“傻孩子,你知道知縣大人在想什麼嗎?”
“做官還是大官好,大官就比小官強。”許默笑道:“只是他好歹要坐滿一任,三年之後,才能想著升遷的事情。”
“不,那是一般人的常理。官場的事情,往往不能以常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