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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定查清內廷盜寶一案,絕不辜負皇爺信賴!”
東暖閣響起魏忠賢的聲音,御前服侍的王安,神情複雜的盯著跪地表態的魏忠賢,心底的慌亂更盛。
幾句話,本由他負責的內廷盜寶一案,就落到魏忠賢的手裡。
想到被關押的那幫人,王安心跳加快不少,倘若此案被深查下去,那他此前的目的必將暴露。
“漂亮話誰都會說。”
朱由校語氣淡漠道:“朕不喜歡聽漂亮話,朕要的是為朕分憂,內廷盜寶發生在皇考駕崩,朕御極之際,影響之惡劣,朕不說,你魏忠賢也該清楚吧?
查!
給朕好好查!內廷規矩不是擺設,被關押的那批人,御馬監儘快提押,另向外朝有司言明,此案是內廷之事,不必有司插手。”
“奴婢遵旨。”
魏忠賢忙叩首應道。
“辦差去吧。”
朱由校擺擺手道。
決定提拔和重用魏忠賢,是朱由校審時度勢下的選擇,然該有的態度必須表明,朱由校要的是天子爪牙,而非權傾朝野的權閹!
要是內廷掌握不住,就會出現所謂的盜寶,所謂的噦鸞宮走水,上述兩事都推動移宮案的影響延續,繼而作用到外朝的黨爭內耗。
政治無小事。
大明的文官群體,有不少人的眼睛死盯著天子,敢有任何疏漏被他們盯上,那麼政治彈劾與規諫就會形成。
朱由校清楚時下的東林黨,正於暗處憋著大招,想等國喪之事結束,就向內閣首輔方從哲發難,就像外朝齊楚浙黨等派發難,一個蘿蔔一個坑,不將這批政敵悉數清洗掉,他們何以晉升?何以謀權?
人要有自知之明。
朱由校沒有急著插手外朝,反而專注於內廷布局,就是要落實攘外必先安內的戰略,待到勢成再一擊必殺!
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極致。
朱常洛的那種悲劇,朱由校可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
朱由校很喜歡狼,尤其是獨狼,為了能獵殺獵物,可以耐住性子,忍住貪婪,一直追在獵物的屁股後,待到時機成熟,獵物放鬆警惕,就發動猛然襲擊,死死咬住獵物的喉嚨,直到獵物死去!
身處複雜多變的時局下,朱由校一步都不能錯,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猜不透,待到勢成之際,再展現出雷霆之勢。
忍耐,不是弱者的表現,而是強者的本能。
將內廷盜寶一案,交由魏忠賢親掌督查,勢必可以刺激到王安,同樣此事也必然會讓外朝知曉。
朱由校心裡清楚,卻沒有說什麼。
魏忠賢離開沒多久,朱由校擺駕仁智殿,去看大行皇帝梓宮。
孝道,無論是在哪個時代,都不能有任何問題,更何況是禮法森嚴的大明,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公然違背此常識。
大明以孝治天下,敢在孝上有缺,就等著被天下詬病和指摘吧,似這等政治常識,朱由校可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
禮法森嚴的大明,規矩是臃腫的,從辰時七刻擺駕仁智殿,再回到乾清宮時,已經是戌時始,朱由校被折騰的精疲力盡。
對於自己的表現,朱由校是滿意的,在仁智殿待著的時候,朱由校也在觀察齊聚的群體,沒有發表任何觀點。
回到乾清宮的朱由校,想起在仁智殿期間,王安做的些許小動作,心裡嗤笑起來,‘真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已經足夠隱秘,就能不被朕察覺到了,真真是太可笑了。’
朱由校冷峻的眼眸,掠過一道殺機。
“皇爺,這是內閣呈遞御前的奏疏,還請皇爺御覽。”王安捧著一摞奏疏,走進東暖閣,向朱由校稟明道。
和清晨的惶恐相比,時下的王安已恢復鎮定。
在伴駕赴仁智殿期間,他已譴心腹離宮,將魏忠賢接任御馬監掌印太監,並將接手內廷盜寶一案的訊息傳出,只要外朝有呈遞的規諫奏疏,以及彈劾魏忠賢的奏疏,那事情就不會變糟糕。
人啊,總是會在心亂時,做出錯誤的預判和決定,歸根到底就是抱有僥倖心理,覺得自己比誰都聰明。
瞧著王安的神態變化,朱由校真的很想笑,但他必須要忍著,朱由校能猜到王安是怎樣想的。
只怕此時的王安,已將希望寄託於東林黨身上,以鞏固在內廷的地位,看似很可笑,卻又符合常理。
站的角度不同,考慮問題就會不同。
“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