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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錢謙益啊,最會的就是順杆向上爬。”
乾清宮外,朱由校負手而立,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看向眼前低首稟報的韓贊周,“反對鹽改就明說嘛,非要扯東扯西,講這些有的沒的,看來這場閣議啊,畢卿要舌戰群儒了啊。”
不過韓贊周卻沒有出言講什麼,反而餘光瞥向了身旁。
“袁卿?”
朱由校扭頭看去,見袁世振眉頭緊蹙,就知袁世振此刻的心情,必然是極其複雜且沉重的。
“…臣在。”
袁世振回過神來,忙朝天子作揖拜道。
“就當前的情況來看,卿家所提鹽改之策,恐很難透過閣議啊。”
朱由校擺擺手,撩袍朝前走去,邊走邊說道:“而且據朕所想,待這場閣議結束後,只怕朝中熱議鹽改的聲音會很大,甚至會有不少彈劾卿家的奏疏。”
所以在朱由校的內心深處,就清楚大明鹽稅不正常,這裡面有太多的貓膩,內閣那場閣議便說明了一切。
哪怕其先前在兩淮鹽政的位置上,幫助朝廷徵收到不少鹽稅,甚至解決過去不少積弊,可因為得罪的人太多,使得現在很多人都不承認。
袁世振皺眉緊隨,言語間略帶激動,“鹽改是扭轉鹽政積弊的唯一正途,臣所書那封奏疏,將各種問題和弊政都羅列出來了,內閣不該看不出,倘若此事就這般擱置下來,那我朝鹽政將何去何從?我朝鹽稅該何去何從?”
畢竟這是一次整合鹽政混亂的過程,要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辦好了,那大明就能實現三年崛起,五年外擴,十年一統全球了,可惜這些都不現實。
想到這裡的袁世振當即作揖拜道。
“朕還是先前那句話,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陛下,臣不怕被人彈劾。”
朱由校心裡生出感慨,深邃的眼眸看向韓贊周離去的背影,從他當初召袁世振進京時,提出想對鹽政進行謀改,便知此風一旦放出,勢必會引起很多人的反對,畢竟鹽稅背後的貓膩太多了。
鹽稅的潛力有多大,朱由校是清楚的。
是個辦實事的人啊。
見袁世振這般,朱由校卻話鋒一轉道:“對於鹽政謀改的態度,朕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那就是必須要進行徹改,不然朝廷每年所徵鹽稅根本就不對。”
朱由校收斂心神,看向袁世振說道:“但有些規矩吧,朕不能輕易破壞,就像責任內閣進行閣議,這是朕給出的承諾,那就要作為表率。”
大明在鹽稅方面的稅收,長期徘徊在一兩百萬兩間,如嘉靖四十一年鹽稅為1323811兩,隆慶二年鹽稅為1268435兩,萬曆三十年鹽稅為1151519兩,而使鹽稅收入出現轉折的,就是袁世振搞出的綱鹽法,這使得天啟一朝的鹽稅開始增多,不過到崇禎朝初期,鹽稅卻經歷一次斷崖式銳減。
從明確要進行鹽改構想時,朱由校就從沒有想過一年半載間,就將積弊已久的鹽稅,給它拉到一個很高的區間內。
“卿家離京一段時間吧。”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到了地方莫要像現在這般急躁,有些事情不是急能改變的,朕覺得卿家在正旦前趕回京就好,朕期待著卿家到時得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