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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處看起來乾淨的草皮就蹭過去盤膝而坐,一邊揉著自己的小腿,一邊繼續啃著我那一成不變的口糧饅頭,一雙眼已經滴溜溜轉著尋找著合適的休息場所。
再三比較後,我選擇了一棵看起來最為粗壯的大樹。但當我準備往上爬的時候,才發現理想和現實頗有幾分差距。
當年那個手腳利索的顏小沐在荒廢了數年的爬樹技巧後,居然已經有點力不從心。當我第三次在從那樹幹上滑落的時候,我終於認清事實,退而求其次地選了棵比較矮小的樹木。
選了處較為平整的枝椏處坐著,我托腮看著天空,看著晚霞逐漸染紅整個天際,看著夜色一點點降下,看著月亮在天空一點點顯現,看著月光逐漸遍灑大地。
就這樣呆坐許久,我打了個哈欠,一翻身解下腰帶把自己的雙腿綁在樹上,隨即抱著粗糙的樹枝睡覺去了。
恍惚中似乎做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夢,當我夢見自己墜入深淵的時候,那種極致的落差感讓我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粗糙樹皮,看著那在上面爬行的細小蟲子,我驟然嚇出一身冷汗。雙手撐著樹枝想要爬起來,卻因為腿上的束縛而不得如願,反而因為劇烈的動作而牽動一身痠痛的肌肉。
這一驚,我才勉強回過神來。
月掛梢頭,我眯眼看著從樹葉縫裡洩露的月光,有著柔軟的感覺,卻也有著悽清的傷感。
既然已然驚醒,我也不打算再睡。扯散腿上的束縛,便一路滑了下來,落地時卻忍不住有了幾分踉蹌。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程,果然運動過量。而我現在寄居的這具身體顯然過於羸弱,此刻渾身的痠痛以及走路猶如踩在棉花上的痠軟,就是它給予我的抗議吧。
苦笑幾聲,有些無奈,卻不會後悔。
平舉著右手,看著月光落在我掌心,一如前世,心底卻突然湧上幾分酸苦。
這幾日,我一直告訴自己我是個彪悍的女子,無論如何的意外如何的險境,都不能讓我有半分氣餒。
但此時,夜深人靜,入耳的只有風拂動樹葉的聲音;舉目四望,卻再尋不見分毫熟悉的東西。
我所喜愛的,我所在乎的,我所眷戀的,我所牽掛的,統統不見了,再也見不到了。
右手緩緩握緊,恍若握緊了那一束月光,但其實,什麼都不曾得到。
我跪坐在地上,雙手遮住自己的臉,感覺著水汽迅速彌散自己的雙眼。我想將眼淚忍下去,但卻是徒勞無功。
“爸、媽,你們還好嗎,我想你們,顏沐好想你們……”我終於再也壓抑不在,任憑淚如泉湧,在這寂寞的黑夜裡,放聲痛哭。
數日來的委屈,數日來隱藏在淺笑背後的害怕和恐懼,終於在這一場無可抑制的嚎啕大哭中宣洩。
不知哭了多久,我只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點,便拽起袖子隨便擦了兩下。擦完我才想起我身上的衣服因為流浪而無法換洗,那上面不知沾染了多少灰塵。
我唇角抽搐,不用去驗證也能猜到自己此刻臉上該是怎樣一副斑斕的落魄樣子。
抬手隨便抹了兩把臉,我也不去考慮什麼臉面的問題。反正都已經衰成這樣子了,我也不講求什麼顏面,反正這個世界,又有誰認得我?
“怎麼,終於哭夠了?”
就在這時,我耳邊突然想起一道溫潤好聽的聲音。
我先是一呆,繼而覺得驚悚。
這深更半夜的,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好聽得過分的話語?心跳的速度驟然飆升,我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我緩緩挪動著自己的腦袋,那種緩慢而僵硬的速度只差在旁邊配上那種“咯吱咯吱”的生鏽音效。
一轉頭,我就看到了立在月下的那個人。
只見他身著一襲紅色的寬大袍子,衣面上繡著大朵大朵的奇怪花朵,妖嬈而頹廢;如瀑般的黑色長髮雖是一絲不苟地束著,但偏在兩鬢處留下極長的兩綹髮絲;他手中執著一柄純白的鵝毛扇,只可惜那樣的白握在他手中,偏生出幾分墮落的味道。
他手中羽扇輕搖,鬢邊髮絲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晃動,映著他如星般璀璨的眼、如遠山般悠遠飛揚的眉,以及高挺的鼻樑下那一雙略顯削薄的唇,恍若一幅極美的風景。
“好美。”我下意識地讚歎著。
眼見對方因我的話語而微微一笑,我又是一呆。只見對方眉眼含笑,那微微上挑的眉梢直讓人想起妖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