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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新兵大隊的營區裡,背後是唧唧喳喳的聲音,我知道,是有人在指點我,那些與老熊比較好的同鄉,與我相遇的時候,都用仇視的眼光死盯著我,彷彿想把我的五臟六腑都掏出來,去餵狗!我很清楚,如果沒人,這些士官會把我的頭給擰下來當球踢。
在一個寒風凜冽的夜晚,部隊進行晚點名,老熊和高向陽的處理終於下來了,給老熊嚴重警告處分一次,給高向陽口頭警告一次,責成兩名新兵班長加強自身修養,提高軍人素質。支隊政治處的一位首長站在臺上講了很久的話,都是關於批評所有班長,指出他們帶兵的不足之處的話題,這些話我沒有聽進許多,那個關於處理兩位班長的命令到記得刻骨銘心,只覺得當時頭昏昏的,彷彿那兩個處分象口大黑鍋壓在我脆弱的肩膀上,喘不過氣來。部隊講評過後,照例是所有軍人喊口號。
掉皮掉肉不掉隊,流血流汗不流淚!
做人要做鋼,做兵要做王!
吼聲如雷,鋪天蓋地。
戰友們激情四射,而我,倒覺得這些話如尖刀一般刺到我的胸懷上。我想哭。可不能哭。
這件事情過後,我原以為老熊會尋找機會報復我們,可經過一段時間過後,我們發現,老熊不但沒有象往日一樣暴虐,反而比原先好多了。
不過,老熊更加沉默寡言了。有時候,沉默的可怕。
一如往常的訓練,起早貪黑,加班加點的練習體能,再也沒有任何新兵叫苦叫累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儘量不去碰那些敏感的東西,維護著這表面意義上的團結。而我,好像也漸漸適應了部隊緊張,快節奏的生活,偶爾跑到六班,和高向陽聊聊家常,講敘一下雙方家鄉的風土人情,後來在他的推薦下,我在業餘時間辦理支隊的黑板報,受到支隊的好評,給首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下連隊後沒多久就被任命為中隊文書,這是後話。
到新兵連結束的時候,一切安排在順理成章之中,我被分到二中隊,在高向陽的戰鬥班裡,(戰鬥班指訓練尖刀班),記得當時部隊在點新兵名字,宣佈新兵去留那個部隊,當老熊聽到我被安排到高向陽手下時,他的眼光又象禿鷹一般射來,我頓時冷得只打哆嗦。
我知道,我與老熊之間的疙瘩恐怕難以解開了,就如他和高向陽一樣。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我都記著老熊那瞟來的眼光,寒冷的眼光。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我終於明白,那眼光是什麼意義。
那是恨,那是失落,那是無奈,那是頹廢的目光。當自己辛苦培育長大的果實被別人輕而易舉摘得時,又怎麼會沒有恨?又怎麼會沒有失望沮喪的心情呢?而我,就是老熊費盡心思養育的果實。並且,他還付出了代價。
經過老熊在新兵連慘無人道的調教後,我下到連隊如魚得水,軍事成績處處排在中隊的前列,平時,也喜歡寫寫畫畫,辦辦大隊和中隊的黑板報,有時間還寫幾篇小稿,發到《武警報》上刊登出來,我似乎成了我們大隊的名人,能文能武,能說會道。那時候,我才真正感覺老熊的好處,我,再也不恨他了。
有時候,真的覺得人是個奇怪的動物,當人處在某一個環境的時候,對周圍的人和事並不感到珍惜,也並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非要過去以後,才知道那是多麼寶貴的東西。比如,老熊的“惡”,比如,王少兵的走。
我下到中隊一年後,由於我出色的表現,我被調離戰鬥班,部隊任命我為中隊的文書,可是,那時年少輕狂的我並不瞭解文書有多少可以轉幹的機會,有多少考軍校,入黨轉志願兵的好處,當我努力做好文書本職的文字與武器保管工作後,得知還要為照顧中隊首長的生活動起居,還要每天為中隊長指導員打飯洗衣洗襪子後,於是,我再也不願意了,我認為,我是來當兵的,是來保衛祖國打擊犯罪的,不是來為這些鳥人當保姆的,幹了三個月後,我便向指導員提出不幹了,只記得指導員當時發呆了好久,這可是別人想幹都幹不上的位置啊,不用值勤,不用參加全日的訓練,而我,竟然不做了,在他看來,我簡直是瘋了。
我就這樣,又回到高向陽的戰鬥班裡,高向陽也沒說我什麼,只是嘆息了一聲,生活又回到原來的老樣子,我們一起執勤,一起訓練,一起勞動,一起學習歡笑流淚。一直到如今,一直到我們親愛的兄弟,王少兵的離去。
王少兵與他的父母回故鄉以後,高向陽突然少了許多話語,除了訓練執勤以外,他經常獨自一人沉默,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我想探詢他心中的苦楚,可他只是對我傻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