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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此心也如此天,睛明無絮。
※※※
那夜起風,櫻花花瓣紛飛若雪。
櫻樹下,人影獨憑。
窒息的感覺早將他緊緊困囿。想起伯子伊的話,性情火爆?他嗎?唇邊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帶著淡淡的無奈與苦澀。脫去那層自我防禦的外衣,他不過是個怕寂寞的人罷了……
他寂寞,卻不能向每個人開啟自己的心。縮在小小的保護殼中才能保護內心軟弱的自己。所以他不喜歡與人交往,也不喜歡現下有許多人住在他家裡的情況。理智明明告訴他這是不得已、是特殊時候的權宜,但就會有厭煩到想把所有人都趕出去的情緒。他就要溺繁在人海之中……人多到讓他不能喘氣!
聲音在暗夜也不能完全寂靜。在哪裡,他才能獨自一人,不必掩飾,露出最真實的層面,最真實的自己……
弧度加深,諷刺加重。為什麼在那個人面前,他就可以那樣坦率呢?只在那個人面前。那個人……那個人……
背靠著櫻樹,望著淡黃色的月亮。緊緊咬住嘴唇,只怕一不小心,就從唇齒間洩露了那個名子。
回來又近半月。他有想過自己嗎?或是早就忘了。反正他不過是個病人不是嗎?像他那麼善良,救過的人早是無數不是嗎?
為什麼自己忘不了,為什麼要在這裡苦苦地想念。想念他的溫柔,想念他的包容,想念他的一切一切。
和他在一起的半個月,其實非常地快樂。從未有過的快樂。
自己……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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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發著檸檬色的光暈,似在誘惑人的心。
眼淚滴落在柔軟的櫻瓣上,看不出是粉紅還是透明……
風起,花落。
樹下空縈餘香。
藥草已經煮好。給病人配的藥也已經送去。為什麼心中卻像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做完,空落落地七上八下。
最近都是晴天,卻覺得屋子裡面氣悶難耐。空氣凝滯,而他會不自覺地盯住某一點發呆。
連常來幫他煮藥的萍萍都發現‘風大哥最近很不對勁’。
搖了搖頭,他真是不對勁。比方在這樣的夜晚,躺在床上,他會忽然產生錯覺,嗅到淡雅的清香。不同於清草的味道,甘甜而柔軟。落寞地翻個身卻又彷佛可見一床灑落的烏髮,一張清魅的睡顏。
而再眨眨眼睛,才發現一切都是心底的殘念。
隔絕了一切幸福的小屋,怎麼會還有那憑空闖入他心底的人兒呢?
有些事,如果註定沒有結局,是不是最好不要發生?
有些人,如果註定不能相守,是不是最好不要相識?
他倔強的執拗、他天真的孩子氣、他如花的魅惑、他與自己內心深處相同的寂寞、他怕受傷又忍不住閃爍在羽睫間的期待,這一切都讓他不能相忘。
是的。他想念他。這樣這樣的想念他。雖然相處的時間只有半月。但對於一直拒絕讓人走入那扇緊閉、心扉的他而言,卻是絕無僅有的半個月。
想要讓某個人笑,想和某人在一起,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從別人那得到快樂,這些感情,這些被陳封的感情,都是那如花似幻的人兒來後才被從心底勾起。
原以為會一生寂寞下去。這樣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好。一切一切,波瀾不興。躲藏在所有漣漪之外,直至終老。
而他乘風而來,駐入了他的心中。怎麼辦才好?他竟因此不能忍受歲月空洞的消耗了。他平靜的心湖被垂柳的細絲縈亂了。
紛煩的心事,緊鎖的眉尖。那些前塵舊事,那些相遇相識。
如何得以一筆勾銷?如何將這滿裝無法實現願望的心洗如素練?
就這樣,無比落寞間的一個仰首,時光靜止了。
有誰能來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
在清冷的月光下,他分明看到一地銀白碎玉中,立於院裡桃花樹畔,那清俊卻蒼白的容顏,正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人兒。
幾乎想都沒想,便推破門板而出。卻硬生生地收住腳駐足相望。
他太怕這是一個夢。就像他曾經夢到過的場景。只在他伸出手,只要他觸到那抹纖麗的影子,一切就會如泡沫般消失。
清麗的臉,淡淡的淚。
明月的映照下一切無處可逃。
先開口的那個人會是誰……
會不會在開口之後再也沒有退路、沒有未來。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