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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小小的魚刺卻全全變成了殺人兇器,一會兒子說魚刺卡在喉口會導致呼吸不暢、鬱結氣悶,輕則咯血、重則窒息;一會兒子又道魚刺鋒利,會傷及喉管,唯恐有失血性命之憂。反正說過來說過去就是些無關緊要的話,偏偏對魚刺到底卡沒卡下去緘口不提。
穆王妃夙鳳也是個厲害的潑辣角色,若換了旁人見賽華佗一板一眼的模樣,恐怕只會一驚一乍地垂淚慪氣,獨獨穆王妃氣得直跳腳,到最後乾脆不顧婦容地扯著嗓子吼了起來,那架勢,就只差沒上前拎那迂夫子的衣領:
“我只問你一句,我然兒這魚刺到底順沒順下去?”
“這——”張大夫摸著白鬍子支吾。
穆王妃一字一句,又問了遭:“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張大夫道:“現在還不大好說,只得先喝兩劑藥下去,明日老夫再來瞧上一瞧。”
得,說了半天還是沒個所以然。
此情此景,穆王妃也實在不好再說什麼,便遣了李嬤嬤帶人下去開方子抓藥,彼時被遺忘的本公主正巴巴地和淇兒站在房門口,見李嬤嬤領了人出來,便低眉順眼地讓路。
誰料步子剛跨出半步,就聞穆王安陵霄道:
“且慢。”
眾人齊刷刷地將目光聚向安陵霄,只聽其道:
“我兒媳婦剛才一時情急,也摔上了跤,還望張大夫有勞也看看。”
一時之間,目光又刷刷刷地看向我。
我嘿笑一聲,這老鬼倒是挺會做面子,當著外人面又當了盤慈祥公公。
擺擺手,我道:“不礙事的,就是沾了點灰。”
夙鳳離了安陵然小笨蛋的床,到我這邊道:
“這沾灰也可大可小,現在然兒病了,還等著兒媳婦你照顧,若你再有個什麼好歹怎麼得了,還是隨著讓張大夫看看吧。”
我翻白眼,很想啐口唾液。
媽媽的,不是卡個魚刺,怎麼說得家破人亡的。
不過想歸想,我還是迫不得已地被李嬤嬤按著坐下,又讓張大夫把脈吐舌頭地看了遭。我說過了,張大夫是個狠角色,依葫蘆畫瓢,又把剛才恐嚇安陵然的話照例說了遍,先前傷筋動骨之類的話我還打盹略略聽著,可是最後一句卻真真把我雷得半死。
張大夫道:“少夫人年輕力壯,身子骨強,其它倒還好說,老夫就怕動了胎氣。”
瞠目結舌!
周圍人也是一片寂靜。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寂靜。
最後,到底還是李嬤嬤歲數大,穩得住,笑道:
“張大夫您說笑了,且不說我家少夫人才剛過門一天,她這和少爺還沒圓房呢!要不,您再診診?”
我如芒在背,心下使勁打鼓,天啊!難不成闔赫公主揹著我和野男人幹了那廝勾當?她這個沒良心的,怎麼就沒想過真有什麼好歹可是我進豬籠!
張大夫事不關己,倒是高高掛起,雲淡風輕地喝了口茶才揮著水袖道:
“不用診了,老夫清清楚楚,少夫人年輕力壯,身子骨很快就會好的。”
“不是,”我聽得有些糊塗,“上面那一句?”
穆王也道:“是。剛才張大夫你明明說什麼……胎氣?”因為最後兩個字實在難以啟齒,安凌霄幾乎是用舌頭卷著順過去的。
張大夫一臉莫名其妙,掃視眾人一圈,道:
“我說少夫人如果身子調理不好,以後有喜後可能會動胎氣,這話有錯嗎?”
一屋子人重重鬆了口氣,當然,吐氣最厲害的自然是我。
張大夫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在懷疑老夫的醫學判斷嗎?”
“沒有沒有,”一直沉默不語的淇兒出來打圓場道,“我們在闔赫國就曾聽說張大夫您妙手回春,前兩年七皇子中毒箭,都說沒的救了,就是您給醫好的。現在能蹦能跳,還能打獵呢!”
張大夫聽得如沐春風,哈哈大笑,“沒想到老夫的名聲都傳到闔赫國去了?”
我汗顏一把。
我才不信淇兒的鬼話,不過一面又忍不住佩服淇兒,才這麼短的時間,就連張大夫的底細她也打探得清清楚楚。
送走張大夫,我這個可憐的兒媳婦自然免不了伴在婆婆身邊照顧小白痴。
小白痴本就沒什麼大礙,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嚷著要出去玩,穆王妃實在沒法,又是哄又是騙,才讓安陵然喝了藥睡下。
與此同時,又換上一副慈祥的模樣待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