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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們端了熱水來,寧陽淨過手,接過燃香,對著母妃的牌位上香、行禮。
一番祭天告上告祖的儀式之後,寧陽這才抱著兒子去前院兒見賓客。前院兒處處結了紅綢,搭著喜篷。男女賓客分桌而坐,男賓客們安排在花廳大堂,女賓客們則安排的二堂、三堂。這日皇族親戚、朝中大臣及親眷幾乎都來了,連幾個側屋堂子都坐得滿滿當當。
寧陽來到花廳門口,聽一人高喊:“母抱子出,賓客肅立而迎——”
聲音在雪天裡傳出老遠,花廳裡頓時安靜了,所有人都站起來,寧陽抱著熟睡的兒子緩緩入了廳堂。廳中賓客連連賀喜,寧陽只笑著聽了,待花廳裡走過一圈,這便要準備去二堂見女眷。
正當此時,遠處傳來呼喝聲。
寧陽立在花廳門口抬眼望去,只見小七一身披甲一路高喊:“報——”待來至跟前,小七鏗鏘而跪,拱手報道:“報王妃!前方西門守將來報!王爺已入城外五里亭,很快便會回府了!”
寧陽頓時愣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反倒是花廳裡的賓客聽聞此報紛紛笑著向她道喜。寧陽卻覺得四周安靜得誰的話也聽不見,她眼神直愣愣的,過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吶吶地問小七道:“你方才說……王爺、王爺到了哪兒了?”
“回王妃!西門守衛來報時說王爺已入城外五里亭,不過末將估計這會兒應該都快進城門了!”小七臉上咧開了個花似的,笑得開心。
奶孃和丫頭們聽了幾乎歡呼起來,諸葛綾從旁笑道:“皇嬸不是早盼著皇叔回來麼?如今正巧趕得及,還不快出去迎接?”
“正是!”月桂聽了忙轉頭對奶孃說道,“如今正飄著大雪,還是把轎子抬來,叫王妃抱著小王爺坐轎子出去等,待見著王爺的身影了再從轎子上下來迎接也不遲,總歸是別叫他們母子冒著雪站太久就成。”
奶孃聽了說了聲:“使得!”便忙回身去喊轎子了。待轎子來了,寧陽抱著兒子坐進鋪著駝絨毯子的暖轎裡時,已經覺得手心裡微微出了汗。
暖轎慢慢悠悠地抬到王府外頭落下,諸葛綾和月桂站在大門口的屋簷下遠望,花廳裡的朝中大臣也跟著都站到門口,伸著脖子往街上望。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街上隱約有馬蹄聲聲。
寧陽忙從轎子裡下來,戴上狐裘的帽子,順手把狐裘掀開一角將襁褓裡的小傢伙掩進懷裡護得嚴實,不叫他吹到半片雪花子,這才抬眼循聲望去。
正當午時,街上大雪紛飛,路上白雪茫茫,幾個百姓沿著路兩旁行色匆匆,聽見街角有馬蹄聲奔踏而來,皆往路兩旁讓了讓,停步望去。只見得風雪裡,一匹玄黑戰馬疾奔而來,那馬胸前已是一片雪白,步伐卻是神駿,一路疾馳而過。馬上的人在這般速度下根本來不及看清面貌,待那匹戰馬疾馳而過,只留下飛揚的墨髮和一路雪塵。
百姓們回過頭望去,只見得前方端親王府大門外停著一頂暖轎,轎前女子披著雪白的狐裘,懷裡似抱著一物,狐裘的帽子蓋著,看不清女子的頭臉。那玄黑的戰馬卻在女子身前五步外揚聲嘶鳴,豎起前蹄嚓地停住!男子翻身躍馬而下,淺紫的袍角在揚揚雪塵裡獵獵翻飛。
寧陽望著眼前的男子,他眉梢眼角風雪盡染,出征前她親手給他趕製的披風貂毛領子上已迎了厚厚的雪,襯得他的膚色越發黝黑。她靜靜地望著他,似乎能看得見他在邊關大漠裡烈日下練兵行軍的將帥之姿,也似乎能聞見他戰場上浴血拼殺身染血汗的氣息。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殷紅的唇習慣性地緊緊抿著,冷淡的眼裡卻似乎有些她不續航見的情感在翻湧著,卻壓抑著。
寧陽的眼有些紅,心似乎堵在嗓子眼兒裡,她張了張嘴兒,卻很難發出聲音。
男子卻忽而上前一步,將她緊緊擁在了懷裡。
寧陽愣住,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鼻間慢慢侵入男子充斥著風霜塵土的氣息。寧陽眼兒更紅,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四周靜寂無聲。卻在此時,嬰孩響亮的啼哭聲自寧陽懷裡傳來,惹得寧陽一驚,忙從諸葛端雲懷裡退出來,小心地將兒子從狐裘的遮擋裡抱出來低頭一看,小傢伙正皺著臉兒,腿兒大力地蹬著,不滿地哇哇大哭,卻是隻見雷聲不見雨點。
寧陽眯了眯眼,笑嗔地看了眼兒子,卻覺得頭頂上方一道激烈的視線正鎖著她和懷裡的孩子。
寧陽溫柔地笑了笑,抬起眼來望向諸葛端雲,他正定定望著她懷裡的孩子,寧陽慢慢垂下眼,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只把懷裡的孩子抱好了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