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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以把一個想死的人淹死的。然而,一個想死的人回到了生活中來時,她就會把身體浮出洶湧的河岸上去。這場事件在劉慶祥記憶中留下了很深的位置。現在,他突然聽從了女人的召喚,那召喚聲很纖細,但充滿了被酒精所迷醉的雜亂無語。他想起了那個想死的女人,那個女人在另一個場景中捧著已經被砸碎的酒瓶……而此刻,坐在樓梯上的女人捧著一隻冒出濃烈火焰的酒瓶。
上一次事件給了他一種基本常識,女人在捧著酒瓶時都會顯得瘋狂而喪失理智。他不想撤離出去,一種人性的基本法規使他來到了女人身邊,女人看見他以後,突然端起高腳杯說:“乾杯,為了你回到我身邊而乾杯!為了讓我再次見到你而乾杯!”
他屏住呼吸,很顯然,這事跟多年以前發生的事件完全不一樣。它們的最大區別是陷入橋邊的女人捧著砸碎的酒瓶是想投河自盡;而此刻,捧著酒杯的女人是想尋找已經離開了的男人。女人拉住他坐下來,他已不可能抽身而去,如果他此刻離開,他知道會激起這個女人的另一種瘋狂,從女人伸及到他手臂上的那隻溫熱的手臂,他明白了,女人喝多了,所以,把他當作了她的物件。
女人一定要讓他喝一杯威士忌,那隻高腳酒杯已經被女人高高地舉起來,他接過酒杯,他不知不覺地進入了這場事件之中去。過了幾分鐘,女人突然說:“帶我回房間去,我累了。你回來就好了,我想睡覺了。”
女人從懷裡掏出了鑰匙,那把鑰匙可能被她裝在胸口,所以,很溫熱,女人的房間在拐角的廊口,與他房間隔著十五米。
劉慶祥本來想把女人送到房間以後就悄然離開,因為他知道已經過了午夜,已經到了後半夜,在另一個陌生女人的房間逗留時間太長,顯得很荒謬,他並不想追求荒謬,他是一個非常理性和規則的男人。然而,她躺下去了,手卻依然抓住他的手,並不時睜開雙眼,看他有沒有從她的眼前消失。
他不斷地提醒自己,呆在她房間裡確實不妥,如果她男人突然回來了,不知道要產生多少誤解。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想抽身離去,而當他想尋找時機把她的手抽出來時,女人又很敏感地抓住了他的手,終於他感覺到了她已經睡著了,他可以走了,果然,他的手很輕巧地從她手中抽了出來。而此刻,已經拂曉了,他知道,現在回到房間還來得及,因為女人還沒有醒來,如果她真正從夢中醒來了,如果她真實地面對著他,她和他都會顯得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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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旅行,即身體解放的時刻 13
他溜出了房間,不想回到房間去,因為在走廊上他已經感覺到新的一天已經來臨了。不錯,所有偶然都在新的一天降臨時消失。在剛剛逝去的一個晚上,他做了兩件事情,在上半夜他把突然要離開旅館的女友肖蘭送到了火車站,他現在都不知道肖蘭為什麼要回去,為什麼要迅速地趕回去。在他眼裡,肖蘭固執得像鋼鐵,在那樣的一個時刻,要說服肖蘭是徒勞的。在臨近午夜時,他又巧遇到了一個捧著酒瓶的女人並冒充了那個等待之中的男人。
現在,一個夜晚已經結束了,他知道他的旅伴們已經在沙灘上了。他知道謝雅斌和熊來在這個美妙的早晨一定會早起,到沙灘上去散步。他是一個合群的男人,而且也是一個重視男人間友誼的男人。所以,他想盡快趕到沙灘上去與他們會合。
他出現在沙灘上,隔得老遠,謝雅斌就看見了他,謝雅斌並沒有像劉慶祥所想象的那樣興奮,他的目光出現了一絲憂鬱。這憂鬱也許是覆蓋在謝雅斌臉上的一種色澤,猶如他的咖啡屋的色澤。劉慶祥到咖啡屋去見謝雅斌時經常會看見他臉上的色澤。
謝雅斌身邊的那個女人正站在沙灘上等待著下一次潮汐的降臨。謝雅斌似乎突然意識到了劉慶祥身邊沒有了旅伴,並問他旅伴到哪裡去了。劉慶祥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發生在昨天晚上上半夜的事。謝雅斌笑著寬慰他說:“讓她離開吧,瞧這個沙灘上,到處都是孤獨的女人,她們似乎在等待著你走近她們……”
謝雅斌突然又發揮了他生活中的幽默和機智。不管怎麼樣,劉慶祥旅途少了他的旅伴。劉慶祥站在沙灘上給肖蘭打電話時,他算好了時間,肖蘭乘坐的火車進站的時間,他相信此時此刻肖蘭的腳已經回到了她生活的城市。他終於撥通了肖蘭的電話,肖蘭氣喘吁吁地說:“我在下火車,人很擠,我們再找時間通電話吧。”
那個時間正是進入午餐的時刻,劉慶祥突然感到一種不舒服,也許是肖蘭跟他說話的聲音顯得比往常生硬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