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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吱”的一聲,緊閉室的門被猛然推開,夏子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
她的身後有兩個人,一個從肩章來看是高階警官,另一個就是馬爾科,那個似乎永遠是那副冷漠面孔的吉普賽人。他們站在門口,並沒有跟進來。
白朗寧剛從椅子上站起身,夏子已撲進了他的懷中,焦慮和擔心撕破了少女的羞澀,白朗寧站在那裡抱緊也不是,推開也不是,尷尬地看著門口站著的警官和馬爾科。
警官會意的對他笑了笑,吉普賽人卻彷彿根本沒有看見這一幕,或者看見了也不足為奇。
等到夏子的頭終於離開了他的肩膀,白朗寧馬上故作輕鬆地笑問:“好香,用的是什麼香水?”
夏子瞪他一眼:“虧你還笑得出來。”
白朗寧只有苦笑。
夏子拉起他:“走吧,現在沒事了,律師正在外面給你辦有關保釋的手續。”
白朗寧剛剛張嘴想說話,夏子就打斷了他:“你是不是要謝我?你要向我解釋什麼的話,離開這兒再說。”
他們走出禁閉室,在辦公室裡一個警察讓白朗寧在保釋書上籤了字,然後告訴他二十四小時之內不要隨便到處走動,隨時等候再一次傳訊。
那個高階警官一直陪伴他們走出警察局,然後向他們揮手敬禮,並要夏子向她父親轉告他的問候。
這時又正是東京市區一天中天氣最好的時候,距他回到日本剛好一天,他卻已經由一個合法商人變成了殺人嫌疑犯。
第二節
夏子的父親敏惠正雄居然在家,這倒是白朗寧沒料到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應該感謝他。
因為中午一到警察局,他就知道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夏子求救了。但他知道向夏子求救實際上也就是向他父親求救。這是個很難堪很令他感到屈辱的決定,然而卻又是他這時唯一明智的選擇。
他決不能現在因這種事打電話去麻煩那個叫田中君壯的人,侯先生的朋友,尤其不能在警察局裡打。
他在給夏子打電話幾分鐘後,就有一位高階警官闖到他那個審訊室,接管了審問他的工作,從警官友好的態度和問話中,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也是很有效的,同時也為敏惠正雄的勢力之大、辦事效率之高而暗暗感到吃驚。
他當然也由此想到了敏惠正雄要叫他去做的那件事,絕對不會是像在雞窩裡去捉一隻小雞那樣輕鬆容易。
敏惠正雄坦然地接受了白朗寧的感謝,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慢悠悠地說:“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多麼笨的事?白朗寧先生。那個街區居住的全是流氓、酒鬼、小偷、殺人犯,整個東京的案件就有四分之一是發生在那兒或跟住在那兒的人有關,你如果在那兒莫名其妙地送了命也根本不算稀奇。幸好,送命的是別人。”
白朗寧淡淡道:“敏惠先生難道認為是我殺了那個老人?”
敏惠正雄笑了,笑得像一條八百年的老狐狸,這笑容顯得與他的身份非常不協調:“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兇手。警察局的調查報告說明,你是剛剛到那兒的,而那個老人的驗屍報告證明,他至少已經死亡兩個小時以上,不然警察局會讓你保釋?”
老人的眼光不經意地從白朗寧臉上掃過:“只是你為什麼要到那兒去呢?那兒可沒有女人、酒和名勝風景,難道有什麼令你特別感興趣的東西?”
第三節
白朗寧沒有回答。
“你可以不回答我,但你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碰上這種事。”老人繼續說:“我想你決不會傻到會認為是偶然碰上的吧。”
白朗寧點頭:“敏惠先生說得很對,我知道一定有人在暗中故意陷害我,不然那些警察怎麼會那麼巧就闖了進來。”
“那你就應該從那些警察身上去查,到底是什麼人在幕後操縱一切。”老人尖銳地指出。
白朗寧苦笑著搖搖頭。
老人冷笑嘆息:“當然,你沒有這個能力去追查,而且以你現在的處境連行動都不自由,就更加談不上了。不過,”老人停了停,輕描淡寫地說下去:“我在警界倒有幾個朋友,我會請他們為你查一下這條線索的,而且,”老人奇怪地笑了笑:“說不定他們還有些奇怪的辦法,可以幫你先洗去冤枉,恢復自由。”
這是一句很有###力的話,白朗寧的心猛烈跳動,他的確需要自由,不然怎麼能夠完成自己的心願,替養父養母報仇。但他並沒有馬上隨著老人的話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