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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妻彌留時的遺言,又彷彿在迷幻中迴盪在他耳邊,豆大的汗珠,自這位藝絕心冷的首席堂主的額角滴下,他抖索著,抽搐著,雙手深深插進頭髮裡,不,不能殺他,不能要他死,不能忘記老妻臨終前的囑託……不!不!不………可是……老天……
如自己為固光求了情,假如自己為固光續了命,為的是什麼?只是一己的私情,只是老妻愛護幼弟的心意,但是,會換來什麼?會換來整個浩穆院上下的嘆息與不齒,會換來浩穆院規律誓條的渙散與崩潰,會換來今後無法肅之振人的惡果;會換來往昔威嚴的沒落與破滅!
六條命,自己的患難兄弟,無怨仇的四個女孩子,難道他們不是父母的兒女麼?難道他們沒有親人牽掛嗎?在他們生時,他們永不會想到自己竟會斷魂於平昔常相聚首的一張笑臉的手裡!
猛的一拍錦榻,金六冷汗淋漓的站起,他像是跋涉了千山萬水,苦鬥了毒蛇猛獸,顯得那麼疲憊而層弱:
“院主……便請……便請依其所犯罪行議罰!”
寒山重早已艘到書桌之前,這時,他緩緩轉身,深沉的凝注著金六,平緩的道:
“金堂主,山重決無虛言,這件事,猶請三思!”
金六抹了一把冷汗,語聲堅決中帶著顫抖:
“本堂已沒有什麼可考慮的了,王子犯法,猶須與庶民同罪,何況固光?”
寒山重閉閉眼睛,慢慢的道:
“金堂主,你要知道,這罪……是凌遲!”
金六心裡一陣絞,他咬著牙道:
“理應如此。”
輕輕嘆息一聲,寒山重走過來拍拍金六的肩膀,憂悽的道:
“金堂主,我們在一起同生死,共患難,已有十多年的時光,這十多年來,你一直愛護我,襄助我,使我們的基業日益擴張,使我們在武林的地位日形增高,你我之間,沒有不好說出口的話,沒有做不成的事,金堂主,人一生,沒有多少個十幾年,假如你要改變主意,或者,這樣做了會使你心境難安,那麼,現在你收回方才的話,還來得及!”
金六痛苦的忍著心道:
“謝謝院主美意,本堂前言不變。”
禹宗奇感慨的望著金六,關注的道:
“金老弟,你想好了?”
金六苦澀的笑了笑,微弱的道:
“除此之外,禹殿主,本堂不能任固光一人而毀掉浩穆院十年以還辛苦創立的威信!”
禹宗奇嘆了一聲,默默無語,室中沉寂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動,緩緩地,金六沙啞著嗓子道:
“院主,我們還等什麼?”
寒山重傷感的望了望金六,回過頭去:
“長雄,傳令紫星殿困龍洞‘生德廳’提固光待刑!”
司馬長雄侄逸的面孔上毫無表情,他微微躬身,飄然出門而去。
禹宗奇站了起來,沉重的道:
“金老弟,本殿不願說些空話安慰你,但是,相信老哥我與你同樣的感到難受。”
金六強顏一笑,向寒山重道:
“院主,我們可以去了麼?”
紫星殿後廳右側,一道長廊的盡頭,有一條上面覆以千斤石板的地道,這地道成垂直形,兩排明亮的琉璃燈沿壁而懸,數十級石階重疊下去,每隔三步,便有一名持刀大漢把守,下了階石,經過三度曲折,便可到達另一處沉重的石閘之前,用轉輪扯起石閘,隔著十步,便有一道每根有手臂精細的鐵柵欄擋在這寬約尋丈的洞口當中,十具由機括操縱的連雲強弩嵌在洞頂成為一排,其射向早已測準標定,正是前面鐵柵欄的每一個空隙正中:
拉開鐵柵欄,有五間以尺許花崗石為壁的囚房,囚房外面有一條寬窄兩尺的溝渠,裡面盛滿了火油,只要被囚之人稍有異動,房門未經匙鑰按方向啟開,由門栓以鋼絲拉扯住溝渠盡頭的一盞長生燈便會垂落溝中,那麼,這裡面滿溢的火油便會立即燃燒,這著火的速度,只怕以一個人的能力極難躲過傷害。
經過這五間囚房,又是一道千斤石閘拉起了,裡面亦有囚房五間,其形態裝置與外面五間相同,不過,這五間囚房的對面,卻有一個石門,石門之內是一座秘廳,高約三文,縱橫五丈,廳中有石桌、石椅,更有一些千奇百怪,令人看去毛骨悚然的刑具,在石壁正中,則精工雕刻著十八輪迴圖,雕刻手藝栩栩如生,在兩端嵌掛的琉璃燈昏黃燈光下,更見鬼氣森森,輪迴圖的右邊,刻著白色“生德”二字,左邊,則雕有“不冤”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