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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馬也不是普通馬,掉一根毛也不行!”
店夥皺著眉半笑不笑地點頭說:
“好,行!行!唉!這年頭牲口比人還值錢呢!”
說著把小真的馬拉到了另一槽上,卸下了鞍子行李。小真仍恨恨地瞪著那匹黑馬,說良心話,這匹馬她倒是打心眼裡愛,本來還打算向它主人出高價買下來,此時一聽對方竟如此疼愛此馬,自然不會隨便割愛,內心未免有些怏怏。可是她並沒有死心,一面走一面問:“這馬的主人姓什麼?是哪裡人?”
店夥計一隻手提著行李,一隻手摸著脖子,訥訥道:“真的,他是姓什麼來著?哦!
姓譚!”
晏小真點了點頭,忽然站住了腳,張大了眸子道:“什麼?姓譚!叫什麼名字?”
店小二驚奇地看著她,搖了搖頭:“那可得查簿子去,我記不清楚了。”
“你只告訴我,他是什麼樣子吧?”小真急問道。
這夥計一隻手比著:
“呶!這麼高的個頭,是個讀書的相公,年輕,漂亮!可就是脾氣壞!”
晏小真臉色立刻變了,她身子很明顯地搖了一下,牙關咬得很緊,冷冷地說:
“我知道了……走,給我找一間靜一點的房子。”
店夥計眨眨眼,把小真引過了一排店房,來到一間很乾淨的房子裡,放下東西。小真隨便點了幾個菜,打發這夥計出去以後,她顯得很不安靜了,來回地走著,喃喃自語道:“爹爹,這是你老人家陰魂指引,我竟不費事地找到他了……今夜,我……”
她望著牆怔怔地說:“你老人家保佑我成功,別叫我再心軟下不了手!”
夜靜更深,忽有一陣絲絃聲音,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有人用著沙啞的喉嚨在唱著:
“良夜似水,皓月如銀,天涯浪子,看劍飲杯,三千里風塵,煙雨如絲,迷離淚眼望中原,一天悲憤……”
這種地道的彈詞,譚嘯已是六七年沒聽過了,那沙啞的聲音,冷瑟的弦韻,真能把一個人的心給聽軟了。他翻身下床,走到了窗前,正想細心傾聽,那絃音卻意外的中止了。聽聲音大概是東邊那一幫子駱駝客人中不知誰唱的,這客棧里人是真雜,五方八處,會什麼的都有,倒也不值得奇怪;只是為譚嘯帶來了些莫名的傷感而已。
他在窗前小立了一會兒,涼風習習,吹得他透體生涼。儘管是月色如銀,然而這客地遊子,早為一腔悲怒傷愁壓得麻木了。
他回過身來吹滅了燈,往床上一倒,月光瀉進來,像散了一層紗,他枕著臂輕輕嘆了一聲,過去日子裡所發生的事,像走馬燈似的,一幕幕在他腦子裡展開著。白雀翁已死,晏星寒雖是生死未卜,可是也算告一段落了,餘下的還有劍芒老尼和裘海粟,而這兩人卻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怎麼才能訪到他二人呢?
老實說,他對於紅衣上人裘海粟,在四人之中是最為切齒痛恨的。因為他不但是謀殺祖父的元兇大惡之一,而且當初他曾堅持要除去自己以絕後患;這些暫且不說,最令人痛恨的,他還是手刃依梨華父親依梨咖太的主兇,他是四人之中最狠毒的一個,無論如何,是不能留他活命的!
譚嘯翻了個身,心中熱血澎湃,他覺得自己實在是變了,變得麻木不仁,腦子裡現在所存的只是“仇恨”兩個字,至於仇恨以外的事,都已成了次要的。
過去他對於晏小真,總似有些慼慼莫名的感覺,可是自從前天那場仇殺之後,他已把自己的立場向對方表示得很清楚了,彼此都已表明了自己的陣線,這樣也好。
譚嘯苦笑了一下,心想:這樣倒可免了一些瑣碎的顧慮,我和她的感情,本來是不正當的。如此一來,她恨我入骨是必然的,自然是不會再理我了。
一想到這個姑娘,他心情立刻不那麼安寧了,桑林中的疾奔,雷雨之夜的深情……
歷歷浮上了他的眼簾,儘管他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想到了這些,也不能無動於衷。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太毒了些。可是,人們最愚昧和“無濟於事”的,就是對過去的追悔。如果說追悔的目的,是在於設法彌補,尚還情有可原;相反,如果說追悔僅僅不過是追悔而已,那就是真正的愚昧了。
譚嘯的傷感,只是暫時的。因為他並不想去設法彌補,他知道解決這種心靈上所謂的遺憾,最好的方法是時間,卻不是任何人為的方法。
他想著這些惱人的問題,不知不覺已消磨了一個更次的時間。這時候,他耳中似乎聽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