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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可獵,有因戰亂而內徙的漢人留下的廢村堡可以藏身。總之這兒是漢、回、蒙、番各族的人種展覽場,並有來自西域各國被拒絕人關,因而流落此地進退維谷的貢使,誰的本領大誰的人多,誰便可以活得頂得意頂快活,真正的良民少之又少。
第一天午間,他過了大草原,接近了黑山兒,情形就有點異樣了,沿途再也看不到成群結隊的牲口,沒有住了人的堡寨山間草原附近,僅可不時發現一些牆坍屋倒的廢堡遺蹟,走了好半天,不見有零星的行旅。但大道仍然明顯地出現在眼下,無數跨痕清晰可見,並未被荒草所掩沒。唯一不同的是,路上不見有車轍,可知在這一帶活動的人,不用車輛作為交通工具。
黑山兒,從前是出邊巡邏的兵士們,作為會哨地點的一處姑臺,但自從封閉貢道之後,這兒不再有官兵光臨,十棟以柳枝及牧草搭成的歇腳處,仍然屹立在坍壞的堡牆內,堡門已毀,空蕩蕩地,成為不設防的廢堡。附近的土民,早已洗劫一空。這兒距嘉峪關五十里,太平盛世時是一處中途站,但如果是駝隊,這兒確是宿站。
遠遠地,便看到聳立在小山頂端的廢堡。山不高,圓圓地土色蒼黑,有草而不見樹影,南面遠處的南山峰巒起伏,高人云表,山巔積雪銀光閃亮,那就是祈連山,土人稱南山,也天山。北虜的祈連意是天,反正高人天際的山都稱天山。
大道透過堡北,往來的旅客如在平時,可入堡打尖歇腳。
烏錐馬馳入殘破的堡門,堡內居然有人馬。破屋前的拴馬椿上,一排拴了六匹坐騎,門毀窗壞空無一物的破窗中有人影幌動,前廓下坐著一個青衣大漢,一看便知是漢人,一手抓住雜糧制的乾糧硬餅,一手抓著肉脯,身旁放著水囊,正在狼吞虎嚥進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小馳而來的一人一騎。
林華在屋前的拴馬椿前下馬,一面拴韁一面向大漢含笑招呼:“呵呵!好半天方看到一位同胞,幸會幸會!老兄,從關內來的?”
大漢打量著他,指著他的牧裝說:“老兄,你的馬從東面來,要往西走,你這一身內地牧裝往西定會出毛病的。咱們幾個人也是往西走的,你這人膽子未免太大了。”
林華取下食物包與水囊,進入廊下笑道:“在沙州衛以來,這身收裝不會發生意外,反而老兄這身中原短打扮,卻可能引起是非哩!老兄放在身後的鬼頭刀,更是招禍之源。”他一面說一面向屋內走。
“老兄,別進去,在外面進食不涼快些麼?”大漢伸手虛攔,阻止他入屋。
裡面有人低聲談話,似在爭論不決。他不願意惹事,在一旁坐下,開啟食物包,拔掉水囊的塞子,遞給大漢笑道:“我這裡面盛的是酒,喝兩口,怎樣?”
大漢生得其壯如牛,虯髯戟立,大眼大鼻大嘴大板牙,似乎四肢五官都比常人大一號,雙目炯炯有神,古銅色的臉膛泛著健康的光彩,年約三十開外,聞言裂嘴一笑,毛聳聳的大手在襟上揩掉油膩,一把接過酒囊,咕嚕嚕一口氣喝掉半斤十兩方滿意地添著嘴唇,遞迴酒囊說:“喝!過癮,真正的肅州酒泉老酒。喂!千萬別說你給我喝了酒。”
“你不是喝了麼?”林華笑問。
大漢用大拇指向身後指了指,說:“我大哥說,這次到西涼辦事重要得緊,不許喝酒誤事。他孃的,半天沒喝酒,口中淡出鳥來。喂!再來兩口怎樣?”
林華將酒囊遞過,說:“我這酒囊可盛十斤,你愛喝多少請便。到了西涼,那些馬乳釀的酒又酸又臭,你想喝也無法下嚥。別人帶水我帶酒,我可不怕誤事。”
大漢喝了個心滿意足,才戀戀不捨地遞迴說:“大哥辦事講的是一千個小心,一萬個謹慎,沒奈何,只好跟著活受罪。我姓彭,名芳,行三,綽號叫鐵金剛。老兄,你呢?”
“我叫林華,你老兄是蒙人還是漢回?”
“你怎麼不說我是漢人?”鐵金剛瞪著怪眼問。
“你有個大腦袋,須多唇厚,額高鼻高,像是回回。有一雙帶灰色的瞳子,額微削而高顴,所以也像是蒙人。”
“在下是祖居平涼計程車扈特人,告訴你,河西四郡原本就是咱們的老家。”
“哦!難怪你希望我認為你是漢人。既然居住在關內,漢回一家用不著分的。”
“本來就不分,漢人也有不少信回教的人,咱們回人也有不少反教的,吃豬肉吃酒好過癮。像我,對酒有強烈的嗜好,也算是反教。”
“那麼,你與河西馬家不同宗族了。”
“回教派流行多種,河西為登根派,又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