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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權宜從事,目的只在不使陰陽門一脈絕於一旦而已!”
苗金鳳哪會不明白單嬋的意思,她不過是要自己代陰陽門傳授下一代,毋使絕脈。但她仍有所顧忌,聽了單嬋婉言相勸,面上難色仍來消除。
卻聽南芝一旁幫著勸道:“既是單姑姑好意,苗姑姑你就拜受了罷,門戶之見,太迂了,像令郎洪哥哥,不是出身他爺爺之門麼,但卻列入赤城門牆,有何不妙呢?”
南芝胸無城府,哪能洞悉苗金鳳心事。但單嬋是何等人物,老於江湖,目光如炬,一瞧便已瞧破她的心事。
單嬋微微噓了口氣,覷望苗金鳳一下,苦笑道:“你言不由衷我原諒你。你並非門戶所限,乃是嫌我門為邪派之宗,在武林中聲譽不好,對不對?”
苗金鳳臉上一紅,俯首不語,單嬋搖搖頭道:“罷了,天絕本門,夫復何言?你既不願意,怎好相強,不過,我得為本門申辯幾句!”
南芝聽得出神,只見單嬋把手向她指去,說道:“這位小姑娘你也是出身邪門,但我料將來在成人之後,必定不似她娘,定成江湖任義任俠豪傑,那麼,這與八荒之門戶,有何關係呢?”
南芝心頭頓覺有一股非常難受的滋味壓下,顫聲地問道:“單姑姑,你說什麼?我娘不是江湖正派?”
單嬋已知失言,適間,南芝初履洞室,她和南芝討論好人壞人之事,已屬不合,於今提到桑龍姑,更對此潔白無瑕孩子的心靈,大受創傷,待欲轉腔掩飾,但聞苗金鳳慘然道:“單前輩請慎言,別累了孩兒終生不樂!”
單嬋略抬起眼皮,瞥了南芝一下,溫言道:“你娘也出身在八荒之門,自然也不是什麼正派弟子啦,不過……”
話猶未了,斗然間,南芝嗚嗚哭將起來,可能這次南芝生平第一次悵觸悲懷,苗金鳳吃了一驚,叫道:“南姑娘,你怎麼啦?”
南芝嗚咽道:“我沒有怪你們出言傷了我的心,是我自己難過,單姑姑不說,我倒沒想起,說了我才記起,孃的確不是正派中人,她和爹,唉,娘啊……”
竟是噎不成聲,十分悽測,大抵愈見純潔天真的心靈,愈不堪外來刺激,一觸悲懷,自然哀不可抑了。
單嬋暗暗點頭,心想:“這孩子仁心天成,不只美如天仙,也有天仙的胸襟!”
也不去勸她,由得她哭個痛快,過了半晌,單嬋體內寒嵐復發,哇然大叫數聲,又自暈厥,南芝正哭得悽悽切切,給單嬋這突而其來變化,唬得止住了哭,愕在當前,苗金鳳眉心深鎖,擺擺手示意南芝去給單嬋推按脈道,口中說道:“南姑娘,你再試救一救單姑姑!”
猛可裡,但見單嬋嘴唇微動,痛苦地哼道:“不用救啦,我不中用了!”
語次,嘴角不斷抽動,約過盞茶光景,單嬋霍地直坐到石床之上,臉泛紅光,毫無痛楚,南芝忘掉了心中傷心事,歡然叫道:“單姑姑康復了!”
苗金鳳默默無言,眉心愁鬱加深,心情並沒開朗,她心知單嬋這種突然舉動,並非身體康復無恙,而是垂危之徵,世俗所“回光反照”的了。
畢然,只聽得單嬋哀然對南芝道:“孩子,單姑姑是不會好的,趁著這最後一口氣,我要把剛才未說完的話說完,未辦的事辦了!”
苗金鳳已知當前這位陰陽魔宮唯一傳人要說些什麼,心中陡覺不忍,不由地搶先叫道:“單前輩,弟子依你的吩咐便是!”
單嬋慘然一笑,看樣子似乎得到了安慰,微一頷首,笑道:“其實邪正之分,端在人的行事,與武功技業,了無干係,先師伉麗,不錯,行事乖謬,大忤武林常規,但武功卓綽,傲視群儕,卻不可諱言,我輩英豪,仗義行俠,正需卓綽武功為輔,豈宜因人而廢武技?我今授你權掌門戶,不外勉望你輩後學,能去惡揚善,光耀本派門楣,一洗陰陽門不潔之譽而已。苗金鳳,若你能依我言語去做,若干年後,武林中人對本門自會改觀,何須拘泥於邪正之見!”
單嬋侃侃而道,這席話說得冠冕堂皇,令苗金鳳十分折服,她邊聽邊琢磨道:“對啊!單前輩說得有理,武功不能作惡.作惡端在個人之念,一個有絕頂武功的人,如果務惡,自是邪門,倘去惡從善,那又不同,當然屬於正派了。”
她想起了花妖,花妖正是最典型例子,為惡時是魔鬼,向善竟成義士,端的不錯。
苗金鳳不待單嬋語畢,已然跪落塵埃,連連叩頭道:“本門尊長金石良言,使弟子茅塞頓開,弟子謹遵吩咐,去惡務善,恢復本門會譽!”
她此一稱呼單嬋也甚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