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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宗棠擺手說:“不必了,我自己來。”衛夫人卻微笑著看著他:“你是客人,應該的。還是你想讓我替你硯墨?”
霍宗棠一聽,忙連說不敢。那邊衛小貝過來替他硯墨,霍宗棠就不敢推辭了。衛小貝穿一身漢服,彎身硯墨時,寬大裙襬如牡丹開放,更添幾分仕女之美。
兩邊都有紅顏美女硯墨助興,這書法比試的氣氛就更好了。
兩人面對一張白紙,也都正容斂神,調養精神,精神力隱然如雲波翻騰,裡面積蓄著不知多少情緒與智慧。
很快,康無畏似是醞釀完畢,提起毛筆一蘸,雙足一分,上身前傾,就在紙上寫了起來。
他寫的是先祖康有唯曾經寫過的一副對聯:孝友忠信立名節,禮義廉恥存道心。
康氏康有唯學書,自謂執筆用朱九江法,臨碑用包世臣法,用墨浸淫於南北朝,學養深厚。康無畏自幼學習康氏書法,已訓練了不知幾千百次。這一手字寫出來,流水行雲,將康有唯大氣磅礴、縱肆奇逸的氣派,再現了五六成。
書寫過程中,只見墨字邊緣放出九分黃光,很是澄澈鮮明。墨字落在紙上,就好似鐵水冷卻一般,迅速凝鑄、凝實,墨色深厚,骨力蒼勁,自有一種金石般的剛健。
張西樵在他身後不住頷首,滿臉的讚賞。“這一手字筆力驚人,已然入木九分。神韻亦佳,可達鐵畫九品。不錯,不錯!”
康夷一站在他兒子身後,卻是不說話。
另一邊,霍宗棠也開始提筆寫字了。他寫的,自然又是顏真卿的顏體書法。
這一次,他決定拿出顏真卿的《多寶塔碑文》,讓大師的這個傑作,在漢星世界裡傳承下去,大放光彩!
《多寶塔碑文》,是顏真卿四十四歲時的作品,屬早期之代表作。雖與他後期剛勁雄強、沉雄渾厚、大氣磅礴的風格有異,但整篇結構嚴密,點畫圓整,秀麗剛勁,為前世之人初學書法的極佳範本。
當然,這篇碑文原文極長,霍宗棠即席與人比試,不可能全部寫出來。於是只寫了原文七則偈文中的第一則:
佛有妙法,比象蓮華。圓頓深入,真淨無瑕。慧通法界,福利恆沙。直至寶所,俱乘大車。
一行字寫下來,筆力雄渾厚重,墨酣意足,在筆墨流動處頗顯媚秀之姿。
寫字時,字型邊緣發出七八分黃光,墨字凝實漆黑,有種鐵流凝鍊的金屬質感。一氣寫完之後,每個字都似具有了重量。
不知道什麼時候,康夷一已經站在了霍宗棠的身後。
等霍宗棠停筆,他的一手就迫不及待地放在了一個“佛”字上。觸手微涼,質感堅硬,那黑色墨水,如今好像化為了鑄鐵一樣。一股端莊平穩、雄渾飽滿的正氣,以及一股清涼的禪意,從字中傳到他手指上,令他彷彿觸電般一驚。
其餘的衛夫人、張西樵、於天佑、吳治中、林旭光等人,也都眼珠左右轉動,不斷地對比、鑑賞這兩幅書法。
張夏立、衛小貝、於大杉、林鑫、楊泰貞、張曉嫻等人,則眼巴巴地看著這些前輩,等著他們評出個高下。
霍宗棠和康無畏則放下筆,等著他們宣佈結果。
這幅書法,霍宗棠可謂是竭盡心力,耗費了極多的精神與心血。一停筆,靈魂深處竟然有種虛軟、疲憊的感覺,精神恍恍惚惚,好像快要睡去一樣。說實話,這幅字,應該是近期霍宗棠寫得最好的一幅作品了。現在讓他再寫三五次,恐怕也無法達到如今的水平。
再看看筆下的書法,那些消耗掉的精神力,竟有十之**,都熔鑄在了墨黑的毛筆字裡。迎著清香的墨香,一股淡淡的精神波動如脈搏般起伏,每一下都在他心中躍動,彷彿與他有心靈感應一樣。
靈魂的大書內,忽然又多了一個文魂字元,形狀宛若一個縮小的黑字。一股夾雜著熱流與清風的精神力忽然灌入頭頂,立刻將靈魂的虛軟與疲憊驅散一空,頭腦中恢復了一切清明。
這是霍宗棠第一次透過寫書法,凝結出一個文魂字元。
康夷一還在觀賞、品鑑這幅字,神情非常認真專注。
霍宗棠和康無畏都是同樣的平靜,但康無畏的眼內,卻似乎有一絲緊張。看著霍宗棠寫出來的那種全新的字型,他驀然感到了一股極大的壓力。
康夷一忽然嘆了一口氣,對康無畏說:“你來摸一摸他的字。”
康無畏臉色微變,卻是聽了他父親的話,走到霍宗棠的書法前,伸手去撫摸紙上的墨字。他摸得很仔細,一個又一個,就像用心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