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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接受不了吉振軒,但她更接受不了吉振軒對她的感情只是一場卑鄙的騙局。
吉振軒微微一笑:“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你。”
方媛說:“是的,你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討厭你。”
吉振軒依然笑容可掬:“沒關係,你還不瞭解我。我相信,你會接受我的。”
“做夢!”方媛沒好氣地說,“你守在這裡做什麼?和那些人一樣,想抓我們?”
吉振軒收斂了笑容,誠懇地說:“你放心,我和那些人不一樣,只是想讓你聽幾首曲子。”
“是不是和昨晚一樣,聽了那些邪惡的音樂,讓我動彈不了,成為任你操縱的行屍走肉?”方媛想起昨晚的樂器聲就有氣。如果不是方振衣及時解救,她真不知道吉振軒會對她做些什麼。
“對不起,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吉振軒像一個犯錯的小孩,滿是羞愧之色,“其實,我對你沒有惡意,昨晚只是個惡作劇。”
“是嗎?”方媛看了眼方振衣。
月神族的人實在太狡詐,太惡毒,紫蝶、芳芳、香草、楚煜城……她實在沒辦法相信吉振軒。
方振衣忽然問:“這房間的古樂器,都是你自己收集的?”
“是的。”吉振軒驕傲地說,“外面的那些人,哪懂什麼音樂?有的人,會填一點詞,唱個走掉的‘綿羊音’,就一夜躥紅,成為什麼新秀歌手,真是好笑。還有些所謂的專業音樂人士,頭被門夾傻了,要麼是不學無術,要麼是昧著良心說謊,將這種‘綿羊音’吹捧為絕世經典,讓人聽著就想嘔。”
他站了起來,走到一張椅子旁,拿起一個類似手掌的多管樂器,說:“這是排簫,音律美妙,古人說的‘簫韶九成,鳳凰來儀’的樂器就是指它,據說吹得好的話能招來鳳鳥。”
吉振軒將排簫放在嘴裡,輕輕吹了起來,嘯聲如清泉輕輕流淌,如流雲漫天飛舞,讓人有種遠離凡塵喧囂的感覺,彷彿置身於世外桃源傾聽天籟。
很快,一曲結束,方媛卻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這個呢,又是什麼?”她指著另一個長方形的木頭樂器問。
“這個是木琴,是我國最原始的絲絃樂器之一。《詩經》中記載的‘窈窕淑女,琴瑟之友’中的瑟指的就是它。”
吉振軒輕輕彈了幾下,琴聲如鳳鳴,清逸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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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不會彈琴,瑟要和琴合奏才好聽。琴瑟合鳴,方能體現其妙處。”
“好了。”方振衣暗地裡捅了捅方媛,“吉振軒,你彈奏的音樂很好聽,不過我們現在有事,等過了今晚,我們再來欣賞你的音樂。”
吉振軒對方媛說:“能否再聽我彈一曲?”
“再聽一曲,你就讓我們過去?”
“當然。”
“那你彈一曲要多少時間?”
“十幾分鍾而已。我想,不會耽誤你們的。”
吉振軒再度坐到了檀木桌前,揭開桌上的綢布,裡面是一具古琴,在熒光中泛著墨綠色絲緞般的光澤。
“好漂亮的琴!”方媛驚歎道。
“此琴是明代制琴名家仿司馬相如綠綺所作,雖非真跡,卻也算是精品了。”
司馬相如的綠綺?聽說,卓文君夜奔司馬相如,就是因為聽了他談的《鳳求凰》琴曲。
吉振軒整好衣冠,點火焚香,對方頷首微笑後,這才開始彈奏。
但聽得琴聲悠揚,初時深沉,如層巒疊嶂,微透高潔之意。不多時,琴聲忽變,雖取高山之音,卻寄流水之聲。
方媛感覺琴曲清新脫俗,歡快舒暢,宛若涓涓細流繞著高山潺潺流淌,隱有結交之意,輕嘆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吉振軒臉色微變,五指輕躍,琴聲漸急。涓涓細流忽奔騰而起,彷彿突遇險灘,彙集而成滾滾飛瀑,直瀉深谷,聲響轟鳴,卻又暗潮湧動,頗有不平之氣。
方媛不想觸怒吉振軒,低聲輕吟:“垂縷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此詩是隋唐重臣虞世南所作,借蟬喻人,雖寥寥幾字,卻盡顯其清高脫俗、從容自信之風。
吉振軒凝視著方媛,若有所思,琴曲微亂,彷彿翠竹在風中微微搖擺。
他雖因緣際會,成為魔音祭司的傳人,本質卻喜歡音樂勝過權力,原本就不熱衷於月神族的復興。那天見了方媛後,驚若天人,愛情在那一剎那間如火山般突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