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菸圈上跳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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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已死

桃桃瞥了一眼床頭的小鬧鐘，快十二點了，今晚回來得算是比較早的一次。她開啟床頭櫃，從裡面取出一張碟子———Music　For　Effcient　Sleep，這是一張用來安眠的ＣＤ。她把碟子放進機子裡，跟著一串輕柔的節律緩緩地飄了出來，溶進臥室的每一處角落。她低低地嘆了口氣，聽安眠曲已經成了她睡眠前的一種不可缺少的依賴。

然後，她走梳妝檯前，靜靜地站在那裡。望著鏡子裡顯得非常疲倦的影子，以及那對空洞無神的眼睛，她無奈地牽動了一下嘴角。

桃桃慵懶地抬起右手腕，輕輕地將散落在耳邊的幾縷髮絲捋到耳後去。燈光下，白晰而細長的脖子閃著迷人的光芒，細長的手指則顯得額外的蒼白。然後走回到床邊，伸手關掉了燈。於是，房間一片漆黑。她緩緩地躺了下去。

靜靜地閉上眼睛，聆聽著機子裡飄出來的音樂。一會兒，那怕就是聽一會兒，疲憊不堪的身子也彷彿解脫了般。如果——如果就這樣靜靜地死去，她也不會覺得再欠下什麼了。只是，她不能死。她還有父母，她還年輕——不，其實她的父母已經當她不存活在這個世上了；而她的心，已老了。

桃桃將身體深深地陷進被褥裡，一動不動；就像一隻掉光了羽毛又折斷了翅膀的鳥兒，不能張揚地再起飛了……

突然，她悲哀起來——原來，在南方這座喧譁的城市裡，她竟然可憐得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良久。

她從床上爬起來，脫下衣服；然後，優雅地披上一件毛巾布的浴袍。她在黑暗中赤腳輕輕走著，一直走進淋浴室。

站在花撒下面，仰起頭，任那冰涼的水淋過頭頂。麻木的神經彷彿有了些知覺，身體在冷水的刺激下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把盤在頭頂上的長髮放了下來，蓬鬆地披落了一肩，黑而直的秀髮長至腰間。她擠了一些seba在頭上，輕輕地搓揉著。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卻十分在乎這頭長髮。

淋浴完畢，照了照鏡子，或許有一天我會剪掉這頭擾人情緒的長髮！她想著。

從浴臺上拿了一個小瓶，倒出最後一片鎮靜劑，明天我一定要記得裝滿它。望了一眼躺在手掌裡粉紅色的藥丸，她擰開水龍頭，低下頭，就著自來水把藥丸送進了肚子裡。

第二章　靈魂的折磨

桃桃重新披起那條毛巾布的浴袍，回到臥室，優雅而自然地拉下浴袍鑽進被子裡。她就這麼*地靜靜躺在被子裡，一動不動的樣子彷彿在等死一般。或許，有一天我就是這樣去尋找天堂的，她默默地想著。她感覺到音樂在冷氣中透著一股悽清的味道，令她的睡眠無法集中起來。於是，她又從被窩裡爬了起來，順手拉了一個枕頭墊在腦後，她把*的上身斜斜地靠在枕頭上。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憑感覺是一個小巧的長方形盒子，她抽出一支紫羅蘭。“當”的一聲，一條淡藍色的火焰搖晃著妖嬈的身姿冉冉升起，彷彿幽靈在不安地串動，使屋子裡充滿了一種魔魅般的氣氛。煙點燃了。“當”的一聲，幽靈也跟著消失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從她的嘴裡隨著煙霧飄進了黑暗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不可遏制地喜歡上了這股味道。

煙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地閃著。

她的心被那淡淡的薄荷味刺激得酸酸的、軟軟的。她覺得有些冷起來。於是，她又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了空調的搖控，關掉了冷氣。但是沒有多久，她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屋子裡突然間沒有了絲毫的空氣，彷彿一個封閉的黑夾子，令人無法透氣和喘息。桃桃有些懊惱地掀開被子，赤腳站到地板上，抓起剛剛隨手扔在地板上的浴袍披上。輕輕地走到臥室的落地窗前，推開玻璃滑門，一股涼涼的夜風撲面而來。她輕輕地滑落到地板上，在玻璃滑門後摸到了那隻透明的大大的菸灰缸，把還剩下一半的紫羅蘭死命地擰熄在裡面。然後把下巴擱放在膝蓋上，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的幾星街燈，夢幻般地靜靜地灑落在門簾上，突然間屋子裡就有了些許的光亮。她睢見門簾被風吹起，飄出玻璃滑門外，然後又被風送進門來，飄打在她的臉上；於是，她把門簾撩到一邊，把玻璃滑門再推開一些。她仰起頭，夜空中忽明忽暗地有幾點星星寥落地閃爍著。

你的眼中嵌了兩顆閃爍不定的星星。她的耳旁彷彿響起了那略帶磁性的聲音。

不自禁地回頭看看，身後仍然一片黑暗，只有那安眠曲在飄忽不定地輕輕地遊蕩著。徒然間，心底沒來由地湧起一股酸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