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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明又沉默。
我眼睛看著前方,客廳裡的燈光還是很刺眼,像質問我的心的刑具,讓我不得不害怕那些光明,起碼此時此刻是這樣,它們的存在有些駭人。
“浩明,也許我是不能的。因為我真的很害怕,而且一直很害怕,不過……後來我發現我最怕的其實是失去你,然後我又覺得自己能承擔了,也許我是自欺欺人,我是不能的,我只是不停地欺騙自己能,一定能,一定……我想自我催眠還是有作用的吧。”我淡淡地說,似乎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不過其實心裡面已經許多東西交疊在一起,十分混亂。
這時,方浩明抬起頭,與我一樣看著前方。
“月湖。”
“嗯?”
“如果我們真的是兄弟我還是會那麼做的。”
“呵,”我輕笑,但不知笑什麼,現在的我除了笑實在不知擺什麼表情,然後就笑了。我笑著繼續說:“浩明,你說謊,你剛才其實並沒有想清楚吧,你剛才那麼做根本是連你自己沒反應不過來,你只是一時衝動。”
“我沒說謊,”方浩明反駁。
我知道他沒有,他那時絕對沒有,所以我才覺得他是傻瓜。
“月湖,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月湖,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真的……我……現在不知說什麼,我……只是,我們不是兄弟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方浩明哽咽得說不出話了。
而我也不知該怎麼回應。
因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是那麼歷歷在目,那麼清晰……
那時候……
當我跟看著眼前二人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命運有時候非常奇妙。
明明最不該碰在一起的四個人,最後卻不得不在命運的安排下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呵,難道是我在做夢嗎?我絕望的笑了笑,然而現實並不會因為我的笑而變成夢,所以我們四個人還是必須相互看著對方。
父親站在門口前顫抖,他微張的嘴想說話,不過他除了剛開始那一聲“浩明”之後始終沒有再說出一句話,而他旁邊的言紫君表現出來的明顯是怒氣還有痛苦。
她看著我,看著方浩明,眼睛沒有動過。
沉默與凍結徘徊在四個人的周圍,一直不願離去。
“爸,紫君。”最先出現的是方浩明的聲音。
他說得很艱難,因為他那隻握著我的手在顫抖——現實來得太措手不及。
沒有人回應方浩明。
也許每一個人都不知怎麼面對眼前的措手不及
沉默了很久,沉默的空間再次響起聲音,不過這次是父親的:“紫君你先回去。”
父親是對著身旁的言紫君說的,但他的視線卻沒有從我跟方浩明身上移開過。
言紫君聽到他的話,很久才從我們身上收回視線,轉頭對著他點頭:“那爸——伯父,我走了,你要保重身體。”說完,她朝我們這個方向走過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最後擦身而過,走進電梯。但——
言紫君在經過我們的時候說著這麼一句話:“方浩明你對我太殘忍了,我會恨你一輩子,不,你們兩個都是,我會恨你們兩個一輩子!一輩子!!”
聞言,方浩明立刻僵硬著身體,很久才回復一句:“對不起,紫君。”
可是電梯已經關上門了,對方也許聽不到。
而我根本無法從那麼一句寒冷而悲愴的話中反應過來,一直像雕塑一樣僵硬地站著,因為言紫君那充滿憤怒與決絕的話就像尖銳的針,直刺進我的胸膛,我無力抵抗。
我第一次覺得,原來不單是別人或者這個世界對我殘忍,其實我也同時對別人或者這個世界殘忍。兩者是互相的。
“你們兩個,”父親的話再次響起,“我們進屋談一談。”
聽到聲音,我立刻從半清醒半混沌的狀態反應過來,看著門口那個方向。
父親已經不再顫抖,但站得堅 挺的他反而像搖搖欲墜的危樓。
只需一個輕輕的推力,就會瞬間倒下,然後分崩離析。
“嗯。”方浩明點頭,拉著我走向門口。
我機械地邁著腳步跟著方浩明走,就像慢慢走向絕望。
有些秘密是不可能帶到墳墓的,因為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止我一個,還有其他人。
不過,很多時候絕望和希望只是一線之差。
也許,絕望會變成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