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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尷尬地乾笑了一聲,略有愧意地望了一眼無心。
並未計較這些,無心反是眉眼微松地搖了搖頭,“我是王的貼身護衛,飲酒誤事,我從未飲過。”
恍然大悟一般,雲烈點了點頭,“這倒是,我飲酒的次數也是不多,只不過我過去常常陪著主子去軍中,打了勝仗之時就會和兄弟們拿上幾壇痛飲,若是有人不會飲酒,倒會被人笑話的。”
說到這裡,雲烈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的亮色一閃而逝,慢慢地散成黯淡的的顏色。
透過其中層層疊疊的畫面,似乎看到了塞外的大漠孤煙,聽到了梆子更鼓與陶壎的絕唱,在那其中,總有一名男子,或是一身盔甲浴血沙場或是狐裘大氅行軍佈陣,每每都在畫面中央。
“爺……”雲烈緩緩地叫出了聲,卻沒有人回應。
酒罈微動,酒滴拍在罈子上嘩啦的幾聲將雲烈從回憶之中拉出,他略微轉了頭,卻見無心剛剛將酒罈從嘴邊移開,左手捂著嘴巴重重地咳了幾聲。
他雙頰除卻那隻黑蠍,迅速地漫上了薄薄的紅意,額角也是擰緊成了幾道縫隙,看著好不有趣。
雲烈忍不住笑出了聲,眼中的愁緒追憶盡數消散,不自覺地上前伸手在他後背之上輕輕地拍了幾下,說道:“你剛剛喝酒,還不習慣,不用這麼急的。”
這麼近的距離,無心輕輕地喘著氣,口中的酒氣直直地打在雲烈的面上,卻並沒有讓他感到不適,反是其中的一絲淺淺的香味讓他忍不住再次靠近了無心的臉頰幾分,稍稍嗅了一嗅。
無心半響才緩了過來,似乎是因為咳嗽的緣故,他原本泛著薄紅的臉頰紅意更濃,襯著那隻黑色的蠍子略有顯得猙獰了幾分。
眼睛注意到了那隻黑蠍,雲烈先是一怔張了張嘴,而後目光閃動,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問道:“我一直都想問,你臉上為何紋上了黑蠍,好好的一張臉,成了這般,這般……”
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一個何時詞語來形容,不由尷尬地將手從無心後背移開,往一旁挪動了幾步,雙眼躲閃似得看著周圍的風景,只恨過去除了兵法卷宗並沒有看些其他的怪志雜談,當真是糙漢一個。
雲烈並未看到,無心的身軀在他話音剛落便痙…攣了一瞬,放在酒罈之上的手攥的酒罈也有些咯吱作響,只不過壇中的酒已經不多,這才沒有散落出太多的酒液出來。
“這是黥面之刑。”無心聲音似遠古大漠之中傳來的號角,沙啞而悠長,樹葉沙沙作響,讓這道聲音略有些聽不分明。
“什麼?”以為自己聽錯了,雲烈錯愕地抬頭望向無心。
無心看了他一眼,卻是繼續說道:“我的家族本是南疆最鼎盛的世家,二十年前,族長藉機發動宮變,意圖謀反篡位,謀逆是大罪,我全族之人一夜之間被盡數夷滅。”
他的聲音似乎是陳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聽著無心那淡淡的語調,不知怎的,雲烈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氣悶,忍不住上前靠近了他幾步,卻見無心低垂下雙眸,慢慢說道:“是王,將我救了下來。”
說到這裡,無心的眼中閃過幾分暖意,言語之中也化開一抹柔和,“那時他不過八歲之齡,在殿門外足足跪了有一整日的時間,甚至以繼承人的身份拿來做賭,這才將我救下,只判了我黥面流放。”
“先王駕崩的早,王在登基之後便取消了黥面之刑,並將我從流放之地救回,因此知曉這黑蠍之事的人少之又少,知道我來歷的人也是寥寥。”說到此處,無心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南疆歷朝歷代犯了謀逆之罪而活下來的,細數下來,恐怕只剩下我這一個。”
一陣微風吹來,無心的聲音隨著這一縷清風飄散逝去,永遠地隱匿在了這一天的蒼茫夜色之中,半分餘韻也不留。
似乎被這微風迷住了眼,無心的眼中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溼意,那月色映著的瑩瑩點點,被雲烈盡數看在眼中。
雲烈心想,此情此景此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抱歉。”雲烈垂眸,低沉著聲音開口道,他從不知曉,這個看似堅強如盾的男子竟然會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無心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似乎所有的重壓便在這一席話之後盡數解除,眼中的溼意也被風吹乾,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其實男人臉上有些東西也沒什麼,我就想著什麼時候我臉上能多出一條疤來,這樣才顯著英氣。”雲烈忽然抬起手臂攬過無心,從他的手中將酒罈取過,往口中猛地倒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