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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廿二,小雪,許樂湛已能拄著柺杖在園子裡散步了。一能走,他便不再窩在自己的居處,而是到園子裡四處走走。蘇綿翼自然伴在他身側,輕輕攙著他,聽著他那些詩酒吟詠的少年意氣,聽著他那些微微的感嘆,也聽著他時不時便在言談舉止間透露出來的風雅。
這日,不知他來了什麼興致,興致匆匆地來到‘網園’。蘇綿翼攙著他,那間迎風翼然,又展望四野的亭中不知何時已擺上一把琴,古樸的五絃琴,看去簡雅卻精緻。
蘇綿翼抬頭看向他,目中流露出詢問,他想彈琴?
許樂湛一笑,復原良好的面容現出往日的俊逸飄灑,這一笑,使得他本就神清氣朗的氣質平添上了幾分動人心魂的雅緻。他扔開柺杖,十分自然地牽起蘇綿翼的纖白柔軟的小手,緩卻穩地走向石桌。
蘇綿翼一時怔惑在他的笑容裡,感覺自己有些轉不開眼睛,連帶地連他牽著自己的手也無所知覺,更不清楚自己怎麼忽然就坐在了這石凳上,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修長穩健的手撫上琴絃,聽著那輕緩中傳出絲絲她從未聽過的曲調。
悠悠揚揚,很輕柔,很動聽,而且滲出絲絲情意,一根根,無形地繞向她,將她牢牢地束起,纏入她的身,纏入她的心。她從未聽過,甚至連這支曲子的來歷她也不知道,但她卻聽懂了。如此綿長的許諾,又帶著隱約的挑弄,他用琴在她身上下蠱,用琴,亦用情。
蘇綿翼不敢抬頭看他,只覺得那密密的視線投注在身上,已讓她備感燥熱,幾乎坐立不住。面上大約是紅透了,熱得不行,連帶著,手都有些泛紅。
忽地,這曖昧不清的情調中,插入了一句突兀的人聲,“好一曲《鳳求凰》啊!大哥!”。
琴聲一頓,許樂湛抬頭看去,正見著許簡章抿著唇,語帶譏誚地斜倚在亭柱上,神情似笑非笑。他不以為意,反而是噙著笑意回道:“啊,是簡章啊!今兒得空來瞧瞧我這個大哥了麼?”
許簡章心中一緊,聽出這話中的一分弦外之音,開口卻道:“大哥這是哪兒的話!小弟我巴不得天天呆在大哥身邊呢!”他回嘴,但卻也是心裡話,從小到大,他都喜歡跟在這個大哥身邊。
“有你這份心便好。”許樂湛亦是帶著回憶。
許簡章還想開口再說幾句,卻有下人來稟:“大少爺,二少爺,木大人的官轎快到了。”
他本能地一皺眉,朝大哥與一旁一直低著頭的蘇綿翼瞧了眼,只能道:“這就去準備迎接。大哥,簡章有事,先走一步。”中書令木清嘉可是朝中大員,能承他的光,來到許府,那可是平州尋常商家所不能企及的事,他得謹慎著辦。
“你去忙吧。”許樂湛明銳的眼睛清澈如昔,映得許簡章有一時的錯覺,彷彿他們兄弟倆一直沒有間隙。他猶豫地再度望了眼大哥,轉身離去。
看著他遠走,許樂湛在心口暗歎一氣,但未至深想,卻聽蘇綿翼在旁問了句,“你剛剛彈的是《鳳求凰》?”她從未聽過什麼曲子,只覺得這曲調好,名字也好。
許樂湛聽此一問,面上微紅,頗有些不自在,“是《鳳求凰》,但卻不是司馬相如的詞……他的太過放肆露骨……我不喜歡。”
“那你的是什麼?”蘇綿翼微覺奇怪,看他的臉色,似是有些尷尬呢!
“我的麼……”許樂湛忽然朝她一笑,如水光瀲灩般暈開一層漣漪,直漾進她的心湖去,“聽好了。”他修長的手再度撫上琴絃,微偏了頭,帶著深長意味的眼眸十分認真專注地看向她,“鳳兮鳳兮暫折羽,伏待四時兮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婉淑女在身側,室邇人親醫者想。何待天命兮求鴛盟,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寄我心訴衷腸。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守知者誰?簫韶九成有鳳台,高山流水亦永長。雙翼俱起翻高飛,鳳兮鳳兮只待凰!”
一曲完了,蘇綿翼已全然呆在那裡。他,他這可是在向她示愛麼?他……竟然,竟然……
“綿翼,我知你,你知我,你以命許我,我拿情還報。”他執起她的手,輕輕放在手心捂住,額間有片樹葉飄落,但他微微一撇,並不在意,“我已經有了個構想,待我全部好了之後,你和我,我做藥材生意,行走大江南北,你呢,便做大夫,與我一同遍治天下疾疫。你說,可好?”他看著她,明白地放出誘餌,他知道她的,自她那日說出自己的身世,他便知道她心底的那份願望。不必說出來,他就能體會到。
蘇綿翼咬著唇,心湖澎湃,他溫柔中漾著濃濃情意的眼波正在等著她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