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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養病。”她答得更為理所當然。
“不要告訴我你只是為養病而養病。”沈磕儀坐起身,正色道,“解毒那麼痛苦,你一聲不吭地就挺下來,我佩服你堅忍的心智,但也想問一句,支撐你的就不曾擔心他會倒塌麼?”
媯 語一怔,既而笑了,清清淺淺,就如同這一溪春水,泠泠地載著落紅東去。“我想活著,這是其一;我想為他好好地、康康泰泰地活著,這是其二;我更想看看將來 會如何,這是其三。有這三條原因,還不夠麼?我會闖過去的,在我付出那麼多之後,我不想輕易放棄我所追求併為之犧牲的。”
她的話說得那樣鎮定而平和,如堅石一般的信念傳給沈磕儀一種從心底裡湧上來的敬意。不管她怎麼退,怎麼生活,那股曾屬於君王的一語定江山的氣度是磨滅不去了,就如同此刻,很淡,卻讓人臣服。
“你有今後的打算麼?我聽說當朝的攝政王輔卿已經由地方監察使調回京城,並謄給六部一份詳實的公文,說是元州雲陰縣糧倉一案牽連到了戶部的一些官吏,都給辦了,震驚朝野呢!”沈磕儀又靠了回去。
哦?初生之犢,一上手就辦那麼大的案子,孫預的手是不是放得太開了?“京官的牽連太廣,應該不致太張揚此案才是……”
“唉! 果然被他們給猜中了!這下我又輸了十兩銀子了!”沈磕儀嘆了口氣,望向蔚藍的天,又瞅了瞅媯語朝著她這方向卻又對不準方位的眼,“他們賭你會猜到真相,我 說不會……孫預這次可是完全放了手的,是那個據說才十六歲的孩子自己壓了自己的案子。可見你的那位攝政王識人甚明啊!而這樣的訓練,其心意,不難猜到 吧?”她嘻嘻一笑,將一瓣花放入口中嚼著。
“我不知道……”然而媯語卻並未露出欣悅的神色來,明媚的眼反而因這一問而掠上一抹深沉的憂心。
“你擔心什麼?”
媯語低垂了眼角,搖了搖頭。
沈磕儀正想問,忽然聽到一聲長長的哨音,舉目一看,原來是王隨他們到了,她舉起手揮了揮。隨著小舟順流靠近,她忽然看到了另一個人,微微吃了一驚,便回身朝著媯語笑了。“王隨他們來了!這次不知道又帶來什麼好東西呢!”
“哦?”媯語仰起臉,迎著溪風深深嗅了口氣,“什麼時辰了?”
“快申時了。”
“嗯,該去喝藥了。”媯語站起身,兩手微微向前摸索著,想照著原路回去。她是聽著水聲來的,但這兒應該離溪灘還有些距離,她眼睛暫時失明,許多時候她並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哎?這就要走?”沈磕儀攙住她,又回頭朝那條在對岸靠岸的小船瞧了眼。那條一直站在船頭往這裡深切地注視的人不就為了她麼?半年來費心費力地找也不就只為了見她一面麼?
“嗯。”
沈磕儀在看到王隨噤聲的手勢後,便仍是扶著人回桃花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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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騙你吧?人好好的,就是眼睛會有十日瞧不見。十日之後就會恢復。”王隨拍了拍仍站在船頭的人,“好了!現在人就在對岸,你心也安了,咱們喝酒去!”
第三部 江湖篇 第二章 回首山時
事隔半年,禁宮裡的那闈白挽早已撤去,一乾二淨。禁宮依舊是曠日持久的寂寥,二月二‘龍抬頭’過後,便是連宮牆外那一份民間的熱鬧都褪去了,很靜,比往日更寂靜。
新皇登基後,因年幼,所有事務又統歸回攝政王手裡。在大葬期間,也曾有聞氏餘黨起釁作亂,但在攝政王孫預超乎尋常的強硬手腕下,一切均在一月之內完結。朝中有一批大臣汰換,也有一批大臣晉升,總之,一切隨著聞黨餘孳的剷除,朝局出乎意外地平靜下來。
大多曾得先皇擢拔重用的舊臣仍主持著朝政,這在政令法度上自然也未做修改,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執行著,並未因手握親政大權的先皇崩殂而出現紊亂。賦稅仍是舊科,刑律仍是按承建六年新修的《碧落刑典》著理,彷彿就與承建年間一般無異。
然而朝中名臣賢相齊聚,聰慧多智如柳歇、嶽穹,沉穩妥貼如項平、劉郢華,剛正老成如簡居道、章鉞,再加上新入仕的木清嘉、覃思這一派清流,能言敢諫,文采卓絕。
這樣一群班子,再加上匈奴正自內亂,據聞左賢王撐梨孤塗因有先皇出兵援助,已繼承汗位,並起兵追剿偽汗。
而倭奴那一方,因在與阮風那次海役上大傷元氣,本國內民眾不堪兵役,起兵造反,現今仍是一團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