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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或者附庸風雅的地方太多了,然而我們去不了,因為我們捨不得花錢。特別是戴
曉翔的錢,他一要花錢,我就剋制不住想起那翻過來後看著讓人心揪的手套。
雖然真正的紐約生活我們無法享受,更不要說融入,但青春還是我們的,快樂
也是我們的,幸福一樣伴隨我們。
比如乘坐地鐵。我們剛剛劃過磁卡,就聽到轟隆隆的聲音,我們飛奔著跑下樓
梯,急駛的列車帶來一陣陰風撫過我們的臉,我看見翔子一頭烏黑、俏皮的短髮吹
得豎起來。這進站的正好是我們要乘作的E號列車,就在車長關門的一剎那,我用
手把住欲合的兩扇門,靈巧地一側身,翔子飛速跟進,我們擠進車廂。
我和翔子得意地相視一笑。
車廂裡乘客很少,除了一箇中年模樣的非洲裔男人,便是個衣裳骯髒,渾身散
發著由於常年不洗澡而產生奇怪氣味的無家可歸者,他側臥在長椅上酣睡,地下放
著一個破爛的塑膠提包。
如果是一年前,我厭惡這樣的氣氛,因為我首先對這些無家可歸者有偏見,不
僅僅因為他們身上的臭味。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們會無家可歸。在紐約,那麼多以
各種方式逃離自己的祖國,不惜獻出一生的積蓄,負債累累,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奔
向這個號稱自由國度的人們,無論是南美人,東南亞人,或者中國人,他們都能自
食其力地生存下來,為什麼這些美國人不行。其次,那中年人也使我恐慌。紐約的
治安狀況固然使人恐懼,更重要的是身在異鄉為異客的心理使人完全沒有安全感。
然而一年以後,我很愜意地和翔子坐在車廂裡,不再多慮我根本搞不清楚的復
雜社會問題,僅僅感受著一個真實自然的場景,一個我熟悉的紐約地鐵,一個已經
屬於了我們的城市,雖然有點一廂情願。
漸漸車裡人多了起來。我對翔子說:咱們往後走去別的車廂,你走過嘛?翔子
微微搖頭。於是我們離開座位,我拉開兩節車廂之間連線的門,立刻一股冷風吹了
進來。我一條腿已經邁出車廂,踏在狹窄的連線處,一隻手去開另一車廂的門。翔
子跟在我後面,就這樣象老黑似的一連換了三四個車廂。
“哈哈,真好玩兒,還挺刺激的。”翔子笑著說。
下了車,地鐵站裡有黑人在擊鼓買藝,在我聽來根本是噪音。翔子走過去往盒
子裡放了一塊錢,那哥們兒對翔子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在換車的通道里,我們又看見某中國人在拉二胡,曲子應該是賽馬,節奏很歡
快。我雖然對音樂一竅不通,但我知道他拉得非常好,後來經過攀談也證實了我的
想法,此位老兄曾是民族樂團的首席二胡。但我實在懷疑那些美國人能否欣賞這兩
根弦的中國樂器。
我悄悄往音樂家只有幾個硬幣的琴盒裡放了一塊錢。在我和那人閒聊時,我發
現他正注視翔子,我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大概翔子已經往盒子裡放了錢,那角落裡
疊著的二十塊的鈔票一定是剛剛放進去的。翔子似乎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一樣
對演奏家尷尬一笑,然後催促我:走吧。
那老兄什麼都沒說,當我們已經轉身走了兩步,突然聽見他對我們稍微大聲地
叫了一句:“GOOD LUCK!”
我們轉過身,聽翔子回答:“你也是!”
下午我和翔子提著四隻大龍蝦,四包水餃回家。當天晚上,我服務到家,全部
將蒸好的龍蝦肉剝出來,因為翔子的手還沒痊癒。我們一邊啃著龍蝦,一邊喝酒,
一邊抽菸。吃舒服了我們相互調戲,滾到一起快樂一番。然後我們穿了衣服又吃又
喝又抽又上床,我們要看看最高記錄是幾次,是翔子牛還是我牛。
如果我說我們那天晚上過得特別幸福,某些旁人大概會說你們是借酒澆愁苦中
作樂。那是他自作聰明瞭。
新郎挽著他美麗的新娘入洞房確實是一種幸福,作為成功人士被眾人矚目是一
種幸福,有錢的老闆花大把銀子帶全家去旅遊聖地度假也是種幸福。我和戴曉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