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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額首道:“諾。”
嵇恆又道:“長公子可確定好時間?”
小吏道:“定下了,就在三日後,城中一座官邸內。”
“我知道了,這幾日不用再透露資訊給這些商賈了,讓他們猜去。”嵇恆並未多說,簡單吩咐了幾句,繼續看起了竹簡。
他看的非是商賈的資料。
而是刑徒的。
竹簡上面的刑徒,過去都是商賈。
只不過過去因經商失敗,被判處成了刑徒。
嵇恆快速瀏覽著,將這些人的名字記在心中,以及這些人曾受到的肉刑。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扶蘇跟商賈約定的時間。
嵇恆用清水洗了一把臉,再用力的搓了搓,讓自己面色看起來相對紅潤,一件布衣,一雙草鞋,就這般朝約定地點走去。
不過在臨近閣樓時,他適意的戴上了面具。
走在長陽街上。
嵇恆頗有恍然隔世的錯覺。
入獄後,他的活動範圍其實很小,更沒有機會接觸到經商市集,而今遠遠的望去,卻是能看到一片鱗次櫛比的坊區,各種鹽鐵珠寶丹砂在集市擺放著,而一些大商社,無不飛簷高挑樓閣數進。
銅門銅櫃精石鋪地。
其華貴豪闊,大店做派,跟別處截然不同。
熱鬧非凡。
不過這種熱鬧與他無關。
他只是遠遠的看了幾眼,便邁步經過了這片熱鬧,步伐果斷的進到了一片相對安靜的坊區,這裡是官邸坊區。
長街兩側坐落著一些酒肆民宅。
相對集市多了分安靜。
官邸外。
數百名士卒陳列,氣勢恢宏,帶著幾分肅殺之氣。
馮棟、馮振父子早已到場,而今坐在末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父子二人的衣衫都很素樸,甚至還略顯寒酸。
父子二人就這般安靜的等著。
從進入屋內開始,就再無言語,更不敢肆意詢問四周官吏,戰戰兢兢的坐在席上,彷彿像是即將被審訊的犯人。
不多時。
屋外響起了一道腳步聲。
馮棟下意識將目光看了過去,不過見到來人的衣著,卻是一愣,這人穿的竟比自己還窮酸,衣角處更沾著不少泥塵。
而且還帶著面具。
就在馮棟驚疑之時,一旁的小吏介紹道:“馮棟,這位是鍾先生,今日是鍾先生跟你會商。”
“長公子業已到場。”
“不過並不會獻身,而是在隔壁西房。”
說著。
小吏朝西恭敬的行了一禮。
馮棟不敢怠慢,也是連忙起身,朝著西廂行了一禮,眼中多少有些失望。
嵇恆也微微拱手。
馮棟這時才把目光看向嵇恆,在上下打量了數眼後,才皮笑肉不笑道:“老朽見過鍾先生,鍾先生果真是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能得長公子器重,實在是令人羨慕。”
馮棟朝嵇恆行了一禮。
態度很謙卑。
嵇恆淡漠的掃了馮棟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冷色。
這些商賈最會察言觀色,而今自己帶著面具,卻是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怕馮棟現在也是鬱悶不已。
嵇恆入席。
馮棟卻不敢坐下,繼續站在一旁,沉聲道:“前幾日收到官府帖子,老朽是又驚又懼,驚的是我馮氏何德何能,竟能入長公子之眼,懼的是馮氏是市籍,身份低賤,又不懂禮數,唯恐冒犯了長公子。”
“若無意失言,還請長公子、鍾先生見諒。”
馮棟朝著西廂跟嵇恆先後一禮。
禮數很是周到。
一門之隔。
扶蘇的聲音傳來。
“馮棟,你無須緊張,這次是鍾先生與伱交談,我只是旁聽,並不會插手,更不會對你因言治罪。”
“你自可安心。”
聞言。
馮棟眼皮一跳。
他深深的看了嵇恆一眼,又朝著西廂行了一禮,心中卻在驚奇,這鐘先生究竟是何許人?竟能得長公子這般器重?
甚至全權交由此人處理。
而鍾氏?
他在腦海飛速想了一番,卻是記不起有什麼出名的。
他唯一能想起的是東海郡有個鍾離氏。
只是那是鍾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