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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立時便懂了,她跳下床跑過去使勁兒砸著牢門:“快來人啊,前輩生了急症。暈過去了,快來救命!”
季有風苦笑,衝著紅箋翻了個白眼。翻身面向裡躺倒。
以紅箋近二十年來的經驗,這個法子是最好用的,每回她這麼一喊,就會叫大牢的看守萬分緊張。不管是真是假,接下來那乾瘦的老者必會立時出現,可今天出乎紅箋意料,她喊了半天,外邊的人依舊故我,竟連個應聲的都沒有。
紅箋急了,以“千里傳音”大喝一聲:“還有活著的嗎,快去叫你們丁長老來!”
這一下終於有了動靜,不知是哪個看守隔遠回了一句:“丁長老出去禦敵了,你消停些,勸那位好好活著,等丁長老回來,自然會來見他。”
這一下季有風也顧不得裝病了,兩人面面相覷,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怪不得處處不對勁兒,整個大牢都在搖晃,竟是老天爺聽到了兩個人的心聲,煉魔大牢外邊來了敵人。
若是自覺算無遺策的季有云此番竟被人端了老巢,那可是重重的一耳光打在了臉上。誰敢不光捋他的虎鬚,還捋得如此既準且狠?
紅箋壓抑不住好奇,暗暗祈禱攻打煉魔大牢的一方能夠大獲全勝,卻聽著季有風道:“一時不會有結果,丫頭,你過來。”
紅箋回到床前,季有風握住了她的手,油燈的火苗映得他眼神晶亮。再說話時他的聲音直接在紅箋識海響起,他毫不吝嗇地又使用了真元。
“別作聲,好好聽著。這大約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有可能,你就逃吧。我把‘大難經’教給你。”
紅箋驀地瞪圓了眼睛,她想說不要,她只想和季有風一起,兩個人都好好活著,可她知道這種時刻,季有風既然以這種方式告訴她,便是已經拿定了主意,再不會更改。
果然季有風伸出手去,輕輕蓋住了紅箋的雙眼,他道:“傻丫頭,別這樣看著我,我會難過。”二十年來,這是季有風第一次說出這麼深情的話,可惜紅箋沒有能夠看到他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
然後季有風用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不厭其煩將“大難經”的口訣一句一句送到紅箋的識海之中,他似是不在乎自己消耗掉了多少真元,只要紅箋能牢牢地將這部神奇的功法記住。
地面搖晃地越來越厲害,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兩個人處身這地牢,直有一種天地將覆的感覺。
“記住了嗎?”
紅箋點頭。口訣很長,足有七八百字,若按季有風所說,這還只是“大難經”的一小部分。怪不得都說功法越厲害越是複雜難練,此刻她沒有辦法試驗,只能先一一記在心中。
她十分感念,靠在季有風身邊,說道:“前輩,若有機會咱們就一起逃,若是沒有,那也沒什麼,你不用如此為我打算。”
季有風衝她笑了笑。
油燈忽而熄滅。
黑暗中紅箋聽著牢房外離遠響起了爭執的聲音。她耳音即好,又學過“千里傳音”,一運功那聲音就清清楚楚傳到了耳朵裡。
“老邵,天魔宗在咱們手裡只有那個姓井的,不會為這些不相干的罪囚撤走,你將他們都殺了也是無濟於事。”
“你不要攔著我。他們趁季長老不在突然來襲,對煉魔大牢又是如此熟悉,必是收買了咱們的人。我看大牢是守不住了,宰了這幾個魔修,我好安心去和天魔宗的人決一死戰。”
“沒有用。不如將丁琴他們叫回來早做打算……”
說話的這兩人聲音都很熟悉,正是那鞏大先生鞏騰發和矮老者邵奇天。
紅箋重新點起了燈,亮起來的瞬間,她和季有風四目相望。
來攻打煉魔大牢的竟是魔修,若按井老頭所說,當年天魔宗的一部分人沒有來得及撤走,他們避世而居,代代相傳,躲開了道修的清剿,數千年都過去了,怎麼會挑著這時候突然出動,來抄季有云的老巢?
紅箋十分好奇,煉魔大牢靈氣匱乏,不知道魔修們是以什麼手段進攻,竟把留守的幾個元嬰長老逼得一籌莫展。
邵奇天要在牢裡大開殺戒,鞏騰發勸阻了幾句,突道:“老邵,你且忍一忍,現今局勢很明顯,咱們守不住了,依我看不如壯士斷腕,將‘煉魔’暫時拆散,化整為零避開他們的追擊。只要訊息能及時送出去,季長老帶著神魂趕回來,他們來多少也是死,咱們正好可以趁機將天魔宗的這支餘孽一網打盡。”
說罷他不等邵奇天回應,便命令看守再次吹響了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