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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過往母后曾與昇平笑說過數遍,所以她始終記憶猶新。母后每每回憶到此時都會對幼年的她唏噓感嘆:“彼時,本宮已經覺得自己一生決不會永遠躲在父母羽翼庇護下,對本宮來說,女紅針線、貞烈訓導已經不再那麼吸引人,本宮更好奇的是外面那些街知巷聞的英武傳奇,還有那些隨夫馬踏天闕的女子功績美名。那些指尖操縱皇權的紅粉嬌娥才是本宮最仰慕的英雄。同樣,本宮也知道,那種無尚的榮耀只有精心儲備才能於需要時信手拈來,才能真正做到執掌六宮生死操控皇家命脈的最後。所以本宮一直在等待適當的機會,等待一個能讓閨房女子施展全身才能的機會。而這個機會除了出嫁再不可能輕易得到。可獨孤家能在朝堂上權威逼人,註定只能與世家貴胄聯姻,門閥世家紈絝居多,又怎會有人具備竊國之材能成全本宮的渴望?幸好,本宮碰見的是你父皇,一個同樣渴望權勢富貴的男人。”
“父皇能新立朝堂更旗易幟當然是世間最大的蓋世英雄,這樣母后才有多年夙願一朝成就的快慰。”昇平賴在母后身邊撒嬌,仰頭望著母后最信賴的宮人端木姑姑給母后精心梳理富貴繁複的髮式。
獨孤皇后聞言突然面沉似水,嘴角緊緊抿起,原本淡然的神色有些異樣,似是不悅的凝望昇平,冷冷問:“你的父皇真的是蓋世英雄麼?”
昇平對母后問話有些不解:“難道父皇不是麼?父皇終日為國家社稷操勞,為黎民百姓分憂,蓋世英雄也定不及父皇。”
獨孤皇后頜首冷笑,顯然對此不願再談:“也許是吧。即便他不是蓋世英雄,本宮此刻能做的事也所剩無幾了。”
昇平遲疑,不敢擅言,只是乖巧的趴伏在母后身邊撒嬌的摟著她的胳膊。
“只不過母后如今最擔憂的就是你們兄妹幾個,將來若有一日母后先離去了……”獨孤皇后見她仍是懵懂不知,幽幽嘆息。
“母后要去哪裡?”昇平更是不解,從她記事開始,母后和父皇一直恩愛相敬,父皇每走一步,母后亦隨之一步,二人從未離開一日一夜,今日乍然提及離去,昇平心中很是有些茫然。
她惶惶抬眸,發現母后此刻嚴厲的面容分外陰冷灰暗,正在回頭冷冷睥睨身後的端木姑姑,說:“呵,也是。本宮去哪裡,又敢去哪裡?即便真是要走,也是連江山一起帶走的!”
“皇后娘娘莫要這樣說,公主殿下年幼,易受驚嚇。”端木姑姑見狀上前壓低聲音勸慰。
忽的,精緻釵奩嘩啦啦砸在端木姑姑的腳邊,嚇得昇平驚呼,不敢多瞧母后一眼。
同時端木秀榮巍然躬身,口裡迭聲告罪:“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獨孤皇后不理睬二人,隨手點了身邊一名宮人上前繼續為自己梳髮,直等朝天髻終於梳妝完畢,才緩緩回過身站起。
硃紅色的瞿衣朝服罩著直挺不屈的脊樑,盛妝點染的面龐神采依舊飛揚,光華奪目的飾物將方才所有怒意折散,她淡定從容拉過略有些惶惶的昇平。
釵奩已被宮人撿去,誰想母后憤然神情比宮人拾撿飾物的動作還要快上些許,所有勃發的怒氣轉瞬即逝。
獨孤皇后低下頭,額前的十二柄含珠鳳釵在眉間微微顫動。她冷冷含笑,豔紅雙唇輕啟,“阿鸞,你可知母后當年肯嫁與你的父皇,要求你父皇必須以什麼條件想換嗎?”
昇平默然凝望著母后詭異神情不知所措,母后幽怨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譏諷,似在嘲諷父皇的不守諾言。“本宮說過,若想得我獨孤家兵馬,必先娶我,若想娶我,必終生不可再納妾!”
昇平愣在原地,靜靜看著母后平靜的面容忽爾變得陰狠,“可惜,他失約了。”
獨孤皇后仿說到這裡佛換了一個人,不再像從前對昇平慈愛寵溺的母后,而那個世人稱頌的佳話似乎也被迫撕開動人的外衣,一點點顯露在懵懂的昇平眼前。
她曾以為父皇對母后心有所屬情定終生,才貌雙絕的母后與功勳卓著的父皇是世間難得的佳偶天成,原來背後的真相竟是這般醜陋。
沒有哪對兒帝后是真正的相親相愛,就連一生不曾納妃獨尊中宮的父皇也不過是忌憚獨孤家的兵馬,貪戀獨孤家帶來的權勢。
呵,門深殿冷的宮廷裡,究竟能有多少深情真意;風幻雲變的朝堂上,又復多少爾虞我詐;亙古不變的九天宮闕到底還隱藏多少欺瞞世人的可笑謊言?
昇平惶惶不知。
獨孤皇后上朝時的背影仍舊是富麗端莊的,昭陽宮門玉石臺階上停靠的龍輦原來是父皇給給予獨孤家的榮耀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