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坐鳳位左手邊,執金縷雕花蟬翼紈扇,回頭和貼身侍女永好悄悄取笑。
“永好,你瞧那個信伯侯夫人,身子滾圓的很,正面瞧去簡直賽過酒缸,聽說信伯候俱妻不敢納妾收賢,只因為每每嚷嚷狠了便受不得她這一坐,擰著耳朵揪過來,不管人前人後壓過去,輕則筋骨斷裂,重則一命嗚呼,可憐可憐哦。”
“公主,今兒是您大日子,及笄成年,好歹要注意些天家端儀別隨口說話。”永好做事一向嚴謹守禮,雖明明眼角因贊同昇平的笑話憋得抖動不已,但在外人看來,她依然淡然處之恭謹待命。
昇平古怪笑笑,又朝永好做個鬼臉,冷冷撇嘴道“怕什麼,你沒瞧見這殿內的命婦們都忙著對母后諂媚奉承呢?怕是朝堂上又有了什麼風吹草動才會如此殷切,眼下哪裡有人空暇察我端儀不端儀?”
永好以拳掩面佯裝咳嗽道:“若是真那樣,豈不是更好?命婦們若真圍過來噓寒問暖,怕是公主又要煩心怎麼驅趕她們了。”
昇平冷哼一聲,知永好說的在理,便不再隨意抱怨。
可沒過多久,她又猶如發覺新鮮事物般悄聲對永好嘀咕:“永好,你瞧見那位身著桃紅倩影羅的永安公夫人麼,據說是永安公新納的續絃,白髮蒼蒼七十老者配十七妙齡女子,你可知為什麼?”
“無非為了財權,難不成還有其他?”永好抬眼,那位身著桃色百褶羅裙的永安公夫人妝扮好不俏麗,眼角一顆米粒大的胭脂痣,仔細端量竟是用胭脂點畫而成,也不知是哪裡的妝扮如此豔麗勾人被她學了來。
“那倒是不知道了,我聽說是永安公在教坊認識的女子,他想要納為續絃,唯恐母后不喜歡,只能隨意編了個身份說是良家,不過我實在不明白,教坊女子是貧婦麼,為什麼母后會不喜歡?”昇平刻意壓低聲音,又回過頭畏懼的瞄了瞄鳳位上方正襟端坐的母后。
“奴婢也不知。”永好若無其事的笑笑,眼睛卻又瞟了瞟那名女子,永安公新婦正值青春少艾不懂進退的年紀,前來朝賀公主及笄典儀居然濃妝豔抹,隨意衣裙。明知當今皇后最不喜歡妾室、新婦,仍膽敢如此行事張楊,永安公行事萬般謹慎怎麼沒想到這些……。永好心中不禁暗自嘆息,她如此招搖,怕是即將為夫惹禍了……
見永好也不清楚內裡緣由,昇平頓覺無聊,只能側臉鬱結的看向門外。
昨夜宮中剛剛下過雨,連帶著宮中梧桐樹的葉子又碧綠許多,金芒搖碎下略帶陣陣風爽,可惜那些隨侍的宮人礙事,在殿門口林林佇立擋住了大好的風景看不周全,宮人們一身嚴密裝裹像極擋住外世的鳥籠金杆,不動不搖。
她微微長嘆,轉過身問永好:“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禮畢,我的雙腿幾乎坐麻了。”
永好耐心安慰道:“等皇后娘娘為公主殿下您壓發盤髻以後就好了,公主殿下再需忍忍就好。”
昇平無奈再嘆口氣,撅嘴望見母后正威儀的端坐上方鳳座不停與周邊命婦寒暄,根本不肯理睬自己,無聊的她,只好昏昏沉沉的兀自依偎在榻邊打起瞌睡來,今日廣而舒展的禮服袍袖正是遮掩睡容的絕佳屏風。
夢中巡遊,她正於御林苑和哥哥們玩耍。
秦王俊哥哥正靠在池邊怪巖下出神,蜀王秀哥哥則與宮人人拉了紙鳶競與天高,漢王諒哥哥面前堆滿奇花異草準備調香,而她則躺在廣哥哥懷裡和太子哥哥嬉鬧鬥嘴。
太子哥哥總是辯不過她,巴巴的咬牙晃頭,說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她則反嘴說自己即是女子又是小人,他又能怎樣?
太子哥哥還想再訓斥,廣哥哥在一旁便有意噓他,說太子哥哥心胸狹小,與女子爭辯還動肝火,並非君子所為,一時間廣哥哥竟將太子哥哥說得有些臉紅,忍不住發起怒來。
雖然他們在為她爭鬧,昇平卻並不覺得憂慮。
因為她知道五位哥哥們兄弟情誼深厚,又都寵溺她這個唯一的同胞妹妹,即便她撒嬌任性,無理取鬧也不會忍心真正加以責備,所以太子哥哥故作兇惡的模樣不足以懼。
果然,廣哥哥與太子哥哥沒爭執幾句,太子哥哥便鬆了袍子忿忿獨自坐了去,廣哥哥命人取來一管玉簫吹奏一曲《鳳簫吟》給懷中的昇平聽。
溫潤如他,連吹簫的模樣都是雅緻高貴的,玉面金簪,尊貴俊朗的面容,白衣箭袖,修長從容的身姿,昇平靜靜注視他的手指微微揚起,百轉簫音順著圓潤音孔淡泊飄出,此景此曲讓人聽聞忍不住想落淚。
若能如此天長地久的生活下去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