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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的炮聲,在城外響起,巨大的紅夷大炮,向城牆上砸去一枚枚實心炮彈,將永定城的老城牆,砸的稀爛,無數碎磚從城牆上剝落下來,留下一個個深陷的大坑,垮塌已經是遲早的事情。
堵胤錫部倉皇退入湘西,所有的物資、火炮全部丟失,以火器見長的明軍,這是反被清軍用炮火猛轟,全無還手之力。
耿仲明以續順公沈志祥領漢軍正百旗和一部綠營,共計一萬人馬守常德,而他則帶著漢軍正黃旗和剩下的綠營共計三萬大軍,將堵胤錫兩萬餘人圍在城中。
堵胤錫派澧州諸生金士傑,趕赴長沙請援,何騰蛟卻言大軍新敗,兵無士氣,又恐清兵從常德來襲,不能分兵相救。
士傑聞語大驚,以頭叩地曰:“督師若不發兵,堵公休矣!”
何騰蛟卻道:“闖部人馬善戰,可憑城死守,今本督即往,也非清軍敵手,儼然若杯水車薪,反而折了長沙人馬。士傑可速回,靜候楚國公留轉戰局也。”
士傑聽了痛哭告求,何騰蛟與傅上瑞不與理睬,皆拂袖而去。
士傑知事以不成,嚎啕大哭,只得北上去尋王彥,他上馬大罵出城,望嶽州而去。
卻說堵胤錫在永定,盼望長沙兵來,卻始終不見動靜,他手下潰兵,一路在騎兵的追殺下,遁入永定,盔甲兵器丟失大半,而且多半帶傷,城中也無糧草,甚是苦楚。
這日城下清軍忽然射了一封書信入城,言有舊人慾與堵公一見,有話要說堵公。
堵胤錫命人放使者入城,乃曾任大明湖廣巡按御史黃澍也。
黃澍向堵胤錫作揖一禮道:“今奉懷順王之命,特來勸諭堵公。自古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今公所統九澧之地,皆屬大清,止有孤城一區,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危在旦夕。公何不從澍之言,歸順大清,則可復鎮荊楚,可保全城性命也。澍願公熟思之。”
堵胤錫聞語卻勃然大怒,“昔日爾唆使左鎮東叛,壞朝廷大局,今日爾以降清,有何面目來勸吾耶?”
去歲左良玉與弘光朝廷之間猜忌日深,黃澍身為朝廷派往地方的御史,卻不僅沒有居中調停,發而以左良玉的兵力為後盾,企圖藉機提高他在朝廷的地位,於甲申六月十八日,以十大罪大罵馬士英,並唆使左良玉清君側。
今馬士英尚領著殘兵,在浙東與清兵周旋作戰,但他自己卻投了清廷。可謂奸臣成了忠臣,而忠臣卻成了數典忘祖的奸臣。
黃澍見督胤錫如此,臉上一陣尷尬,但卻不放棄,“懷順王乃是好意,欲救公一命,公一意抗之,城破必滿城被屠也!若公降之,則立馬高官厚爵,公何執迷不悟耶?”
堵胤錫怒日:“本撫乃天'朝大臣,豈可背義投夷國焉!城若破,有死而已。玉可碎不可改其白,竹可焚不可毀其節,爾勿多言,速速出城,讓耿仲明與本撫決一死戰!”
黃澍見堵胤錫下了逐客令,臉上一陣猶豫,堵胤錫見此,大怒拔劍欲斬,黃澍才倉皇失措的離開永定。
耿仲明得了黃澍稟告,暗罵一聲,隨敦促大軍加緊攻城,城破之後,全城殺盡,雞犬不留。
清兵聞令,頓時士氣大振,每日猛攻永定城,而明軍則在低矮的城牆上,同清兵反覆拉鋸,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堵胤錫每日上城督戰,未離開城牆一步,使明軍在極具劣勢的情況下,居然勉強堅持下來。
只是明軍畢竟是殘兵敗將,而在清軍圍城半月時間後,堵胤錫內無糧草,外無援兵,明軍已經慢慢撐到了極限,騾馬早已宰殺殆盡,百姓的糧食也已經吃完,若再過幾日,便只有開始吃人了。
這時明軍剛剛打退一次清兵的進攻,在城牆上,一隊明軍將校,護著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在炮火中,從城樓走到一段滿目瘡痍的城牆上,他們身上失去光澤的鎧甲,以及男子看不出顏色的官袍,都訴說著守軍的艱苦境地。
“轟隆~”
一枚炮彈砸在牆垛上,碎石飛濺,一名附近的明軍直接慘叫一聲,被轟下城強,而護著男子的將校見此,立馬舉著盾牌,將其保護起來。
男子正是湖南巡撫堵胤錫,他揮了揮手,意示將士們不必緊張,“高將軍,是這裡嗎?”
高一功有些疲憊的抬手指著城牆道:“撫臺大人,且看,那裡已經出現一尺的裂縫,怕再轟上幾炮,就會全部垮塌,到時候~”
堵胤錫向他指著的地方看去,不禁一聲長嘆,知道城破之日,就在眼前了。
“何騰蛟遲遲不發兵馬救援,永定城本非大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