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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徐徐,繁星點點,將士們苦戰數月之後,依然不得鬆弛下來。
月光之下,無數火堆在曠野上升起,驅除四月間夜晚的微寒。將士們每個小旗,圍坐在火堆之旁,一塊塊馬肉在架起的鐵鍋裡,翻滾著,散發出一陣陣肉香。
遠處被王彥困住的一萬多明軍,聞著香味,臉上滿是羨慕之色,但坐在火堆邊的將士們,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白天的興奮過去,一個不爭的事實擺在面前,他們被何騰蛟拒之城外,而且軍中的糧草已經快要耗盡了。
遠處的明軍將士羨慕他們吃著馬肉,喝著肉湯,卻不知他們心中的憂鬱,他們為國而戰,得勝而歸之後,卻承受著不公正的待遇,心中的失望之情無以復加。
白天王彥的舉動,提起了將士計程車氣,但到夜晚之後,大家靜下心來,想著白天之事,心裡卻只剩下兩個字,心寒。
王彥帶著幾名護衛,在火堆之間穿過,每經過一個火堆,圍坐在周圍將士便起身輕喚一聲“國公”,王彥亦揮揮手,意示大家坐下,接著烤火吃肉。
七萬大軍,遍佈在營寨內外,王彥一路巡視,看著將士臉上的迷茫之色,心情不驚沉重起來。
這時王彥已經沒有繼續巡視的心思,而是急步走回大帳,他邊走,邊對身邊的謝曠道:“道武,去請堵撫臺到本督大帳中來。”
“諾~”謝曠抱拳一禮,便轉身離開。
王彥回到帳內,在其中來回踱步起來,大軍得勝而回,本是天大的好處,但現在卻因為何騰蛟搶功,使得將士們士氣低迷起來。
王彥手下的將士,好不容易打出了精神,打出了傲氣,但如果王彥這次處理不當,這些珍貴的東西,立馬就會煙消雲散。
“國公喚我何事?”在王彥憂鬱之時,堵胤錫已經被謝曠帶到帳外。
王彥見此,連忙讓他們進來,然後拉著堵胤錫之手,讓他座定,才開口說道:“大軍糧草將盡,我派往南方購糧之人,又沒有訊息傳回,之前屯在嶽州的糧草都放在城中,何騰蛟欲以此來威脅,讓我服軟,堵撫臺以為我該如何應對?”
堵胤錫與何騰蛟也不對付,無論在政治主張,還是治理地方上,兩人都南轅北轍,堵胤錫堅持聯順抗虜,甚至有意與四川張獻忠接觸,聯合所以漢族勢力一起對抗強清,而何騰蛟卻覺得農民軍乃是流寇,野性難馴,不值得信任和依靠。
在地方上,堵胤錫認為要輕徭薄賦,收攏人心,而何騰蛟卻急欲組建新軍,加重田賦來獲取餉銀。
堵胤錫為湖南巡撫,他與總督何騰蛟處處不合,但他同王彥一樣,都不想與何騰蛟發生內鬥,從而使虎視在側的清兵,坐收漁利。
為了避開與何騰蛟正面衝突,所以他很少待在長沙,而是一直在常德府主持政務。
這次王彥與何騰蛟的衝突,使他也十分惱怒,他沉吟片刻後,才開口回道:“此事是何督師不對,但我希望國公能忍耐下來,切不可做出同室操戈之事。”
堵胤錫的態度在王彥的意料之中,如果堵胤錫要與何騰蛟鬥,也不會忍到現在,“堵撫臺,此事就算我能忍下,但大軍卻不能留在這裡乾耗啊~他何騰蛟不出一兵一足,就想來搶我數萬將士拼死掙下的功勞,還奪了我屯在嶽州的糧草,是不是欺人太甚呢?。”
王彥與何騰蛟就這麼在嶽州城下對持,對大明江山將沒有一絲好處,堵胤錫這時臉色一沉,不禁站起身來,微微長嘆道:“唉~國公如果信得過我,我願意去城內走一趟,為國公談談條件。”
“堵撫臺與本督並肩作戰,本督怎麼會信不過了。”王彥聞言,執其手,微笑道:“既如此,彥就有勞堵撫臺走一趟了。”
堵胤錫點點頭,“那我這就前去準備,只是國公的要求,卻需要先告知於我,我才好同何騰蛟商談。”
“堵撫臺可以告知何騰蛟,重奪嶽州的功勞,本督可以讓給他,但嶽州一戰中,戰死的兩萬餘青壯,必須由他來進行撫卹,而且還要給嶽州免賦三年。”王彥邊說邊注意堵胤錫表情的變化,見他點了點頭,才接著道:“除此之外,何騰蛟必需將嶽州城內的糧草歸還於我,另外荊州之地,以及今後本督所打下的湖北州縣,都由本督暫時管理,另外再讓他拿一百萬兩白銀,作為本督大軍的開拔費。”
王彥說完,堵胤錫臉上卻面露難色,但他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微微點頭,便告辭離去。
待其離開大帳後,謝曠不禁問道:“國公的條件,何騰蛟會答應嗎?”
王彥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