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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生於湖廣之地,魚米之鄉,自幼會水。
年少時他便時常與族中少年,暢遊湘江,大運河雖然寬廣,卻難不住他,只是如今身邊多了許嫣嫣,他是無能如何也沒有能力將其帶過河了。
此時趙軍士卒已經向蘆葦蕩逼來,王彥心裡一陣絕望,對於逃卒,無論是大明或是李闖,處理的方式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立斬不赦。
看著身旁呆呆許嫣嫣,他心中不由得一痛,許直之託猶在他耳邊迴盪,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放棄應下的諾言?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王彥雖然受夢境諸多影響,可本質上他還是個傳統意義上計程車大夫。君子踐一諾,而獨行千里,他不可能獨自逃生。
看著越來越近的趙軍士卒,以及那一把把晃著亮光的戰刀,他心中已有決斷,好在當時許嫣嫣跟著後面,沒有上河提,趙軍因該只看他一人,他絕不能讓許嫣嫣再次陷於危險之中。
這時他雙手扶著許嫣嫣瘦弱的雙肩,使她面對著自己,而後認真的說道:“嫣嫣,你待在這兒藏好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千萬別發出任何聲響。”
王彥的話讓許嫣嫣似乎感覺到什麼,原本呆呆的她居然猛然抬起頭來,驚恐的看著王彥。
這不由得讓王彥心頭一驚,可他卻沒有時間多想。
他匆匆從懷中掏出一塊美玉,塞入許嫣嫣手中道:“你若逃脫,可去長沙城西,湘江河畔尋找王家,吾族人見此信物必會收留於你。”
言畢王彥便決然起身,衝出了蘆葦蕩,而在他身後,兩行清淚已經打溼了許嫣嫣的面龐。
“站住,別跑。”
“抓住他,將軍有賞。”
原本逼向蘆葦蕩的趙軍士卒,見一個身影猛然衝了出來,頓時操著戰刀,大聲急呼的追了上來。
這些都是趙應元身邊的老卒,十分精銳,王彥不敢回頭張望,只是一心希望能將他們引得遠一點。
他一路狂奔,趙軍士卒越追越近,可是要擒住他也不容易,然而就在這時,他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破空之聲,王彥頓時大驚失色。
只聞到“噗”的一聲響,一支羽箭幾乎洞穿他的大腿,陣陣巨痛立馬就讓他整個人失去重心,栽倒下去。
“完了,就這麼結束了。”
下一刻,數名趙軍士卒已經圍了上來,頓時對王彥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操!叫你給老子跑!”
這一番下來,王彥被毫不留情的拳腳,毆打到幾乎要暈死過去。
這時見士卒們發洩的差不多了,也怕他們真的將王彥打死,一名穿著皮甲揹著弓箭的小校才上前說道:“操!都停下,將軍要活的!”
士卒這才粗魯的將王彥插起,如拖死狗般像回走去。片刻後,昏昏沉沉的他便被拖上河堤,帶到趙應元面前。
趙應元一臉冰涼的看著他,他身後的諸多將校也是一副死了老孃的表情,整個趙軍與出營時相比,簡直如同兩隻隊伍。旌旗不整,士卒垂頭喪氣,士氣低迷,如同吃了大敗仗一般。
王彥來不及細想這些變化,便聽趙應元開口道:“爾見吾大軍就逃,可是哪方細作,北面還是南面?”
聞言王彥一頭霧水,不明白趙應元什麼意思,但他知道自己此番必死,因此也就不用多費口舌,只是如同許直般閉目待死。
見此趙應元頓時大怒,欲拔劍殺之。
這時他身後卻突然有一人道:“此人似乎是前營伙房的王彥,卑職曾見過,有些映像。”
“那就是逃卒了!”聞言趙應元臉色不禁一寒,可卻沒有拔劍,而是帶著殺氣殘忍道:“帶回去,殺一儆百!”
此時天以黑了下來,但大軍卻不準備停歇,王彥被一名軍校夾在馬上,便不等步軍,隨著騎軍一路向大營狂奔回去。
王彥能感受到趙應元的焦急,料想定然發生了什麼大事,可他一個將死之人又何必操那麼多心哩。
回到大營趙應元便帶著諸多心腹直奔帥帳,王彥則被丟在一邊看管起來。
一夜無話,他因為擔心許嫣嫣,也因為自己命運的坎坷,而無法入睡。
此時忍受著寒冷的夜風,看著天空中點點繁星,王彥心頭無限傷感,他不由得回憶起,他即將結束的短暫人生。
他出生於衡陽大族王氏,年少時隨父遷於長沙,跟隨長他二十於歲的表兄王夫之學習,然其資質平庸,直到十八歲時才得了童生,此後鄉試不中,便於嶽麓書院專心治學。
崇禎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