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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外,清庭固山額真準塔,領三千真滿洲正白旗人馬,會同梅勒額真李率泰兩千漢軍正藍旗,共同督促著漢軍李本深,柏永馥等共計八萬人馬,繼續圍困揚州。
自多鐸引二十餘萬人馬渡江奪取江南後,圍困揚州的清軍便未曾攻城,而是築硬寨,挖溝壕,準備困死王彥。
這時揚州城內的物資,已然匱乏,特別是糧草,已經只夠一月之食,王彥見清兵於城外挖寬壕,築土牆,便知清將之意,隨帶兵出城,幾番衝殺,卻終因兵力懸殊,被逼回城來。
七月十二日,王彥見清兵於城下挖掘的溝渠、土牆已經慢慢行成交錯網織之態,若容清軍再挖掘幾日,揚州兵馬想要出城,將會難於登天。
王彥和諸將同觀,城外刨土掘溝的大批清兵,面色不禁一陣沉重,心中無比憂鬱揚州的前途。
而正在揚州諸人,心情沉重之時,城下刨土的清軍,卻忽然停下了動作,紛紛返回清營。
清軍的反常,讓王彥一陣疑惑,正當他不得其解之時,清營中卻隱約間,卻有絲竹之聲傳來。
王彥聞之,頓時臉色大變。
“清營似在大肆慶功歡宴,莫不是南京已失矣?””一旁的何剛亦是臉色慘白,驚恐的道。
一時間,揚州之人,紛紛人心惶惶。
是夜,王彥因為白天之事而無法入眠,他擔心的一切還是發生了,江南之地或許已經落入虜手,那揚州孤城內,剩餘的五十餘萬軍民,又該何去何從呢?
社稷傾覆,國破家不存,王彥為朝廷迅速敗亡,而扼腕嘆息,更為揚州軍民的出路,而無比憂心。
月光下,王彥只穿一件長衫,在院中來回走動,苦思冥想,卻未得一計,不禁萬分懊惱。
時至寅時一刻,王彥卻依然沒有睡意,巨大的危機和責任,使得年僅二十餘歲的他,頭上居然出現了幾絲白髮。
這時王彥抬頭看著夜空中掛著的月亮,迎著它的亮光,不禁長長一嘆。
“將軍可曾歇息?吾有要事稟報,汝速去通傳!”一個聲音在院外響起,正是負責巡夜的曲從直。
王彥已經聽到聲音,心中疑惑這麼晚了,還有何要事,便直接開口道:“可是曲大人,直接進來便是,本將尚未歇息。”
當下曲從直便領著一人,走進院來,他匆匆行了一禮,便立於一旁,而領進來的一人,則見了王彥,就一頭拜倒,泣聲說道:“將軍,末將幸不辱命,以搬來救兵,就在揚州城東五十里。”
來人正是胡為宗,他奉命潛回揚州,同王彥聯絡,商議破圍之事。
“快快起來!”王彥見胡為宗,聽他之言,不禁連忙走過去將他扶起,而後激動的道:“當初本將令汝等百人出城求援,卻見江上清軍兵船,四下捕殺,兄弟們死傷無數,本將十分擔心,今汝能平安回來,還搬來救兵,本將甚慰。”
“將軍,末將是奉左大人之命,前來與將軍聯絡,約定裡應外合之計,共破清兵東營,接應將軍突圍。”胡為宗被扶起,對王彥道。
左懋第聽從夏完淳之言,放棄退往浙省的計劃,留千人帶著戰船,於長江口虛張聲勢,他則帶著近九千兵馬,於長江北岸登岸,走陸路奔往揚州。
沿途大軍隱蔽而行,直到離揚州五十里,依然沒有發現清軍哨騎,左懋第等人不禁暗贊夏完淳的才能,清軍果然懈怠,頓時大大堅定了此行的信心。
王彥聽胡為宗之言,心中卻有一絲猶豫,如今清兵正慶祝多鐸於江南大勝,認為大局已定,心生懈怠,他有近萬人馬接應,率軍從一門突圍是大有可能,但他若率兵突圍,那揚州百姓該怎麼辦呢?
揚州城死守兩月,殺傷清兵無數,若揚州百姓落入清兵之手,清兵必然屠城洩憤。
“突圍之事,還須商議。”王彥皺眉道:“揚州之民,本將不忍棄之,待本將思之,可有它策,再做答覆。”
“將軍之心,末將知曉,揚州之民亦知。”胡為宗聽王彥之言,甚為感動,但卻不想王彥做無謂之犧牲,隨勸道:“然將軍座困城中,卻於大局無易。如今南京已陷,陛下被擄,正需將軍匡扶社稷,豈可困死城中。”
“將軍!”一旁的曲從直,沿路已經從胡為宗口中瞭解了情況,知道隨著朝廷傾覆,揚州的希望已經徹底斷絕,眼下突圍,是揚州守軍的最後機會,隨悲切的道:“下官認為胡為宗說的在理,還請將軍為揚州儲存些火種,領兵突圍。下官願意帶領百姓守城,為將軍留守揚州。”
“汝二人之意,本將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