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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懋第在浙省募兵,得吳易之助,得兵八千,訓練不幾日,朝廷招書便來,今江南諸府起兵援揚,朝廷則以官位厚待之。
兵部尚書阮大鋮,被委以總理各路兵馬援揚封官之事,江南之地為之震動,無數世家大族紛紛招募人馬奔往鎮江接受朝廷冊封,更有富商帶著百艘大船相投。
左懋第領著八千兵馬,自嘉興北上,沿途不斷遇上北上援揚的義軍,起初心中還一陣振奮,但隨著一路觀察,他心中不禁微涼。
援軍中有兵甲整齊的官軍鄉勇,更多的卻是衣衫不整的普通百姓,更有甚者將七旬老翁,十歲小兒,也拉入軍中亂語充數,使得援兵層次不齊。
左懋第見援軍人數雖眾,卻並無精兵,心中不由得十分憂鬱。
六月中旬,天氣已經日漸炎熱,阮大鋮於鎮江統領諸路援軍,幾日間便得兵數萬,心中甚喜。
不幾日,左懋第,陳子龍先後領兵至鎮江。
兩人相見,一番交談,言沿途所見,江南士紳中有一部分人垂涎官位,卻招募不到青壯,隨拿老弱充數,有甚者直接賄賂官員,虛報名冊,得千戶之職。
援兵之中的青壯,也沒經歷多少訓練,戰力不強,陳子龍手下有三千人,已經訓練月餘,卻依然與官軍相去甚遠,而左懋第的八千人馬,比陳子龍的兵馬還要不如。
援軍表面上聲勢宏大,給人江南之地,盡起大兵援揚之感,但左懋第、陳子龍等人卻知道,援軍並非表面上那麼風光,他們多是剛放下鋤頭的百姓,並非真正的軍隊。
對於援軍的情況,左懋第同陳子龍深感憂懼,隨入城拜見阮大鋮,言明軍中情況,須對軍中人馬進行篩選,挑選真正的青壯鄉勇加以訓練,然後援揚。
阮大鋮未在大營,而是居於鎮江城中,本地計程車紳為討好這位朝廷高官,將一座高門大院送與他,當做休息辦公之所。
左懋第、陳子龍二人進了鎮江,得了通報,被引進阮大鋮的書房,沿途小橋流水,假山怪石,雕廊畫棟,目不暇接。
書房內,三人落座,婢女上好茶水,左懋第同陳子龍向阮大鋮見禮後,道明來意。“阮大人,南直隸各府同浙省兵馬源源不絕,聚於鎮江之數以有近十萬人馬,但下官同大樽先生觀之,青壯不足一半,其中老弱之人甚多,且有官員與不良士紳勾結,虛報名冊。如此情況,恐怕會影響援揚大事,還請阮大人嚴辦作假亂法之人,以正秩序!”
左懋第所言的情況,阮大鋮自然知曉,只不過他卻有他自己的想法。“仲及之言,本官知也。然北虜之兵甚精,吾兵未加訓練,若要與之相抗,唯士氣高漲爾!今江南士紳對援揚之事無不踴躍,氣可鼓而不可洩,怎能處置!”
阮大鋮說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著說道:“至於訓練之事,本官以有安排,仲及於大樽先生,儘可放心!”
左懋第同陳子龍聞言,想要再勸,卻見阮大鋮端起茶杯,已有送客之意,隨只得起身告辭,悻悻退下。
對岸,江北的清軍哨船,早已探得鎮江有大軍彙集之事,多鐸知道南明朝廷終於發兵援揚,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
事實上,六月間多鐸的煩心之事,遠不止於此,他屢攻揚州而不下,已經被多爾袞下詔訓斥。
拋屍之計,雖然奏效,但他還是低估了瘟疫的威力,清軍大營雖說有所防範,但還是被波及,幸虧他早就準備好藥材和郎中,才控制疫情,但還是病死五千多人。
這時多鐸已經不敢再行拋屍之計,揚州城內的王彥,也在付出進二十萬軍民的代價後,使得瘟疫在城中徹底滅絕。
時間到六月底,多鐸見南岸明軍越聚越多,足有四十萬眾,心中恐懼,擔心明軍渡江與揚州守軍裡應外合,致使他南下失敗,隨發兵猛烈攻打揚州。
王彥與軍民經歷一場大疫後,已經元氣大傷,但眾軍憑著意志,始終將揚州控制在手中。
南岸鎮江城中,阮大鋮已經掌握了四十餘萬兵馬,大軍在長江邊紮下營寨,綿延不絕,長江上各種戰船近三千餘艘,士氣鼎盛。
隨著北岸揚州內外炮火再起,轟隆之聲,從早到晚不曾停歇,原本想將士卒編練月餘,在再行渡江開戰的阮大鋮,不得不提前令命鄭鴻逵率領戰船渡江援揚。
阮大鋮作此決定,並非完全因為江北傳來的猛烈炮響,使他擔心揚州有失,而是因為弘光下詔,令他早日開戰,已解揚州之圍。
阮大鋮雖然離開南京,來鎮江督師,但朝堂上的兩黨相爭,卻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有所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