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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感染了他啊!
正在這寂靜得有些落寞的時候,“啪”的一聲大響傳來,一個破鑼似的沙啞語聲驀而叫道:“換一首,換一首,媽的,大爺花了銀子來聽你唱這要死不活的哭喪調麼?什麼月亮影子,破散無缺,真他娘歪七八糟,快換一首!”
隨著一個蒼老而略帶顫抖的語聲響起道:“這位爺,小老兒一時不知你老喜歡聽那種調子,所以隨便叫小女唱了一闋江樓月,你老別怒,小老兒這就改拉別的。”
那破鑼似的嗓音則還是怒氣未息的道:“媽的,大爺看見你這老不死的一付蠢像就起無名火,呆頭呆腦的,不是照顧你幾錢銀子生意,再加上你這女兒他還標緻,早就轟你出這葉家集了。”
顫抖的聲音又孱弱的響起:“是,是,小老兒孩死,來,乖女,你就唱一首『筵前媚』吧!”
說著,一陣調弄瑟弦的嗡嗡箏聲斷續傳來。拉了一段過門之後,都低迷的歌聲又起了,但是,卻帶著一些兒哽咽:“銀燭美酒……佳賓集……釵光鬢影……流波回睨……臉兒是嬌,手兒似細,輕撥絲絃……”
“嘩啦”一聲物投的破碎聲響起,第一個尖細得剌耳的語聲怒叫道:“死賤人你家爺們今日一團高興,來這醉仙樓喝上兩杯,又叫你這賤人來唱上一段助興,她媽的先首唱哭喪調,這一次好好的筵前媚卻又是那般淚稀稀的,怎麼著?是看老子們化下起銀子,還是要觸你家大爺的黴頭?”
另外兩三個粗重的嗓音同時叫罵道:“打死逭賤婢,連那老狗一起摔出去!”
一時之間,桌椅紛亂,吼罵叫鬧不絕,尚夾雜著那老人悲懼的哀求聲與輕微得令人心酸的啜泣聲。
兩個肩搭白巾的堂倌慌忙自江青等人的桌前跑過,一個滿面堆笑,沒口的向屏風後的都幾人陪著小心,另一個卻橫眉豎眼,低吼道:“老不死的東西,帶著你的女兒快滾,看你可憐,讓你上樓賺兩個活計,卻不料竟恁般膽大,得罪本號財神,媽的,你知道他們是誰麼?快滾,你真是想連我們做夥計的也坑進去了!”
一邊說,雙手已不住用力將一個穿著舊葛布長衫的老人推了出來,又回頭惡狠狠的道:“你這唱歌的也快走,慢一步傢伙就留下!”
推推拉拉,那滿面皺紋,腰背佝僂的老人已與一個穿著青布衣裙的少女蹌踉行過江青等人桌前。
那位老人已是華髮加霜,少女卻是生著一張俏生生的清水臉兒,有著一股楚楚動人的韻致,二人的一身衣衫,雖已漿洗得發白,但卻十分乾淨,老人顫巍巍的扶著那少女,一面以手拭淚,一面低聲下氣的說著好話……
江青沈默的向二人臉上一瞥,老少二人面頰上俱是淚痕斑斑,悽楚隱現,卻是沒有絲毫反抗餘地的被推拉著向樓下行去。
在這淡淡的一瞥中,江青卻似受了雷殛般全身一震,他腦海裡痙攣了一下,迷亂中。
覺得彷佛在那裡見過這一老一少,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他忽然站起,口唇噙動,竭力思索著……
長離一梟恍如未見剛才的一幕,灑然取酒自飲。邊嘆道:“悲歡人生,原本苦多樂少,這是弱肉強食的年代。”
絕斧客轉首注視,邊低聲道:“島主,耍抬上一手麼?”
長離一梟搖搖頭,啜了一口酒,深沈的道:“本島主在這六十多年的人世滄桑中,見此等事見得太多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以強凌弱適者生存,悽苦隨時存在,潦倒永遠跟隨在那些可憐人的身後,管了這遭,尚有那遭,一己之力。夫復奈何?罷了,罷了,還是喝上兩杯,看不見為淨!”
忽然,他微怔的望著立起的江青,訝然道:“小兄弟,你怎麼了?”
江青雙目大張,卻迷惘的望著梯口二人被推扯下去的背影,俊逸的面孔微微抽搐扭曲,右手伸出,手指輕輕顫動……
長離一梟跟著回頭一瞥,面龐上浮起一絲惑然,繼而,他恍然大悟的頜首微笑,斷然道:“陸旗主,請將那兩位賣唱男女召回。”
絕斧客陸海展顏一笑,急忙推椅行出,快步趕到梯口,向正在行到樓梯一半的老少二人道:“喂,老丈,暫請止步。”
酒樓的兩個夥計正在推扯咒罵,聞言之下,俱不由驚異的仰首反望,一個又堆下笑臉道:“喔。這位爺可是招呼這賣唱的?”
絕斧客大剌剌的道:“自然,老夫稱你,大約還用不著叫老丈吧?”
那店夥計眼皮子是多精,聞言之下,心中早已嘀咕,口裡卻一疊聲道:“嘿嘿,小的那有這個狗膽?只是這兩個賣唱的大蹩腳,小的這就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