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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著臉道:“公子,樓上已無空座了!”
青衫書生冷冷地道:“樓上座位全空著,你是不想做買賣了,把上門的客人朝外趕?”
“公子,這樓座客人全包了,後樓如何?”
“少廢話,我就喜歡這前樓。”
說完,目光上掃,徑自到丁浩對面靠窗的座位上落坐。
掌櫃的可憐兮兮地望著“白儒”這一桌,惶惶地道:“小的實在沒辦法!”
“白儒”淡淡地道:“由他罷!”
掌櫃的深深打了一躬,然後走到那青衫書生座前,道:“公子用些什麼?”
青衫書生微微一曬,用手一指丁浩這邊,道:“照那位仁兄的樣!”
“是,馬上到!”掌櫃的轉身下樓。
丁浩心裡好笑,這書生看來已三十出頭,竟這般迂腐,吃東西照人家一樣,心念之間,目光不期然地膘了過去,那書生的目光也正好射來,四目交投,丁浩心中一動,好凌厲的眼神,原來是個會家子,那書生微笑著點了點頭。
丁浩收回目光,心想,奇怪,這臉孔似曾相識,在那兒見過呢?
不一會,小二送上了酒菜,與丁浩完全一樣。
青衫書生好整似暇地斟了一杯酒,在口裡淺淺一嘗,旁若無人地朗吟起來——
“前失落遊春侶,極目尋芳,滿眼悲涼,徒有笙聲亦斷腸。
林間戲蝶簾間燕,各自雙雙,忍更思量,綠樹青苔半夕陽。”
這是近期詞人馮延己的一首“採桑子”,丁浩曾涉獵過,一聽便知。
吟罷,又啜了一口酒,那種吃法,確夠斯文。
“白儒”揚聲一笑道:“好一個各自雙雙!”
青衫書生目光微瞥,卻沒答他的腔。
鄭月娥笑向“白儒”道:“世間盡多冒充斯文的人,圖博文武兼資之舉,古語說:自三代以下未有不好名者也,真是一點也不錯!”
青衫書生抬頭熟視了丁浩半晌,突地一拱手道:“敢問這位兄臺,尊駕莫非是江湖盛傳的少年高手‘酸秀才’?”
丁浩本待不理,卻又屈不過情,只好報之以微笑道:“正是區區!。
“哦!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只恨無緣識荊,今日巧逢,誠乃三生有幸!”
“江湖小卒耳,何足撲齒!”
“見臺忒謙了,如蒙不棄,我們共桌而飲,如何?”
丁浩不好拒絕,同時也正感無聊,一頷首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這有何不可!”
青衫書生露齒一笑,牙如編貝,美人亦不過如是。
“如此!……在下移樽就教!”
說完,真的自己動手,把酒杯箸逐一搬到丁浩桌上,兩人相對而坐,一樣的俊雅飄逸,如一對臨風玉樹。
那邊,“白儒”調侃似的道:“現在真正的‘各自雙雙’了!”
這話很刺耳,但丁浩不理他,這一頓酒飯之後,便要兵戎相見,爭這些閒氣可沒用,當下目注青衫書生道:“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有個不中聽的外號,叫‘赤影人’!”只道外號而不提姓名。
“赤影人?”
“正是,正是!”
丁浩心中十分奇怪這聞所未聞的怪名號,但不好追問下去,舉杯道:“請!”
“請!”
兩人照了照杯,“赤影人”搶著斟上,口裡道:“兄臺遊俠江湖?”
丁浩淡然一笑道:“談不上游俠,希望藉此增加些見聞而已!”
“是,是,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
“閣下呢?”
“彼此!彼此!所見略同。”
那邊,鄭月娥又開了口,意帶鄙夷地道:“英雄所見略同,竟有人自命英雄,卻不知是什麼三家村的小子!”
“白儒”湊趣地道:“是小英雄罷了!”
“這……這麼說?”
“唯大英雄能本色,裝模作樣,不是小英雄是什麼?”
“妙!”
“赤影人”可能聽不下了,一披嘴道:“真是不知天下尚有羞恥事!”
丁浩一哂道:“這倒不必計較,各人見識不同!”
吃喝了一陣,“白儒”起身道:“酸秀才,西行五里見面,你敢來麼?”
“當然奉陪!”
“我等先走一步!”
“請便!”
一行人起身下樓,鄭月娥到了樓梯口,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