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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似乎未曾覺察有人到了身後,痴痴地兀立不動,出聲吟唱道:“空相憶,無計得傳息。天上嫦娥人不識,寄書何處覓?”
丁浩心中大惑,這女子詞意中充滿了相思悽苦之情,看來是個情海傷心人,但這裡是荒山野嶺,人跡不至,而且又是夜晚,這女子何來呢?心念之間,故意輕輕咳了一聲,可真怪,這女子竟然不理不睬,依然雕像般痴痴仰首望月。
丁浩忍不住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那女子充耳不聞,冷寂如故。丁浩向石過移近數步,再次道:“姑娘的修養到了家……”
那女子開了口,但語音冷若冰珠:“找死麼?”丁浩不由一怔,這女子出口便傷人,必非什麼好來路,當下冷冷一哂,說道:“姑娘是人是鬼?”“格格格格……”
那女子突地縱聲狂笑起來,笑聲淒厲,激盪夜空,引起四谷齊應,紛披的長髮,由於身軀的震顫而波動飄飛。
丁浩心頭下意識地泛起了寒意。
久久,那女子斂住了笑聲,反問道:“你是誰?”
“一個山行的過路人!”
“你是人?過路人?格格格……”
“不是人難道是鬼?”
那女子以慄人的音調道:“這種境地,只適合鬼魂遨遊!”
丁浩冷酷地道:“那姑娘你是鬼了?”
“不錯!”
“世間真的有鬼?”
“格格格,活著是人,死了便是鬼,而人人都免不了一死,其間相差幾何!”
丁浩身上起了陣雞皮疙瘩,難道她真的是鬼?
但看起來分明是一個人,傳說中鬼是沒有影子的,但她有影子,從她的怪論推斷,她可能傷心人別有懷抱?
心念之中,淡淡地道:“高論!高論!在下生平僅聞!”
“你是人?”
“當然,是人就不必強為鬼。”
“人鬼殊途,你走開吧!”
“姑娘方才不是說人與鬼是二而一的嗎?”
“不錯,但差了一線,你不願變鬼吧。”
丁浩明知是人,但鬼話連篇,聽來仍不免刺耳驚心。
如果換在旁的境地,可能不同,但這裡是荒山靜夜,本來的氣氛便已透著異樣了,何堪再加上鬼人鬼話。
心念之間,語含譏諷地道:“姑娘定要說自己是鬼,在下也沒辦法,不過依剛才姑娘的感嘆看來,姑娘當是個怨鬼。滿腹幽怨……”
“住口,幽冥異路,你別擾我。”
“是姑娘先擾在下。”
那女子一甩頭,霍地回過身來,長髮覆面,五官不辨,只兩道森森目芒,透過髮絲,如電炬般射來。
丁浩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戰,但他表面平靜如常,毫不示怯,直視對方。
雙方對視了片刻,那女的先開了口:“你是什麼人?”
“酸秀才!”
“酸秀才?”
“一點不錯。”。
“有趣,你竟然酸到這窮山惡嶺來。”
“姑娘如何稱呼?”
“鬼!”
丁浩一怔神之後,冷冷一笑道:“那在下就稱呼姑娘為‘鬼’了?”
“鬼!鬼!哈哈哈……”
狂笑聲中,連閃而沒。
丁浩怔在當場,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這女子託言為鬼,定有其不足為外人道的隱衷,看樣子她絕非山裡人,顯然是傷心避肚。
雖然她長髮掩面,不辨妍媸,但從她婀娜的體態,羊脂白玉般的肌膚,證明她絕醜不到那裡,看來她年紀也不大…
月移中天,夜涼如水。
丁浩折回他原來揀進的安歇之地,腦海中仍浮漾著那長髮女子的身影。
天亮了,群山半掩在晚霧之中,丁浩取出些乾糧,慢慢嚼食。
日出,霧氣漸收,峰巒澗谷陸續出現。
丁浩有意無意地走向昨夜與女鬼交談之處,展目四望,“呀!”他不禁歡然叫了起來,對面雙峰夾疇之間,現出堆堆累累的黑石,這不是黑石谷是什麼?
當下精神陡振,施展絕世身法,筆直馳下峰去。
到了谷中,只見滿坑滿谷連同谷壁,都是清一色的黑石,谷中寸草不生,但卻有一條清泉淙淙奔竄於石臼之間。
谷勢斜伸向上,形成了一個傾斜的坑道。
兩旁谷壁如削,高接天雲,若非月夜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