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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俠司徒青”老臉變得十分難看,頹喪地道:“老夫輸了!”
丁浩回劍入鞘,抱了抱拳、誠摯地道:“晚輩幸勝,前輩願揭過這筆帳麼?”
“當然,老夫說出口的話焉有反悔之理!”
“如此晚輩敬謝!”
“酸秀才,你勝而不驕,老夫服了‘都天劍客’了!”
他仍然認定丁浩是“都天劍客丁兆祥”的弟子。
丁浩也不願辯解,反正師父、父親總是差不多的。
他倒是十分同情這位“劍道”高手,情場失意,又一再加上挫折。
“玉面俠司徒青”自己點穴止血,落漠地道:“寄語你師父,說司徒青這輩子算栽定在他手下了!”
丁浩捺住內心的悽慘,淡淡地道:“世事如棋,前輩何必在認真?”
“哈哈,說得好,可惜老夫是滿盤皆輸!”
“真正的輸贏卻很難說!”
“這是什麼話?”
“隨口說說而已!”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說完,轉身蹣跚奔去,逐漸消失在山邊林叢中。
丁浩望著他的背影,悠長地嘆了一口氣,武林人無不好勝,也無不好名,但他兩者都沒有得到。
※※※
人影消失了,眼前又回覆原有的悽迷。
前塵往事,紛至沓來。
對於家園、父親,在記憶中是一段空白,打從懂事起,就在“望月堡”中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充滿了屈辱與辛酸,不堪回首。
母親,“南天一美邢慧娘”,最後竟落得失身自盡!”
自己,被毒打拋屍荒野!
這是血的回憶,血的債務!
於是,仇與恨又開始在血管裡疾速奔流,無邊的怨毒,殺機,在心胸燃燒。
“血洗望月堡,活捉鄭三江!”
他情不自禁地狂撥出聲。
話聲甫落,一聲冷笑起自身後。
丁浩心頭一凜,寒聲道:“什麼人?”
“收屍的!”
丁浩緩緩回過身來,只見古柏叢中,站著十多個老少不等的人物,最近身的,是一個面如冠玉的白衣文士,發話的想來便是他。
丁浩冷眼一掃對方,道:“朋友什麼意思?”
白衣文士大刺刺地道:“你便是‘酸秀才丁浩’?”
“不錯,朋友是誰?”
“白儒!”
“什麼?”
“白儒!”
丁浩哈哈一笑,不屑地道:“想不到江湖中也有敢與黑儒對稱的,真是狂妄得可以!”
自稱“白儒”的白衣儒士一披嘴道:“這值不得大驚小怪,‘黑儒’是人不是神,區區亦然也!”
“朋友未免太不自量……”
“酸秀才,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出言無狀?”
丁浩以一貫的冷靜態度道:“不算什麼,正如方才朋友說的,一個平凡人而已!”
“你還有自知之明!”
“各位來此何為?”
“就為了你!”
“是衝著在下來的?”
“對了!”
“有何指教?”
“教訓教訓你,因你在江湖上太過張狂,目空四海……”
“哈哈哈,只為了這一點?”
“足夠了!”
“朋友交待—下來路?”
“憑你還不配,不過……在收屍前可能會告訴你!”
丁浩怒不可遏,但乃師業已把他薰陶得定力超凡,在任何情況之下,均能控制情緒,看情形對方是追蹤自己而來;內中必有文章,決非如對方所說的那麼簡單。本已怒急,反而一笑道:“白儒,如果你有能耐使在下伏屍,定可名揚四海!”
“你看自己如是之高?”
“好說!”
那些虎視在柏樹林中的人,悄沒聲地掩了上前,把丁浩圍在核心之中。
丁浩逐一審視,發現其中兩個熟識的面孔,不由恍然而悟,殺機陡熾。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我道是何方神聖,原來是‘望月堡’的爪牙!”
“白儒”嘿嘿地一聲陰笑,道:“丁浩,你知道了也好,如此便死而無怨了。”
丁浩點了點頭,一字一句地道:“好極了,各位也將死而無怨了!”
說著,長劍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