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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後悔打了那個電話,後悔自己在死前的最後一刻看見這個人。
他向前走了半步,她立即叫道:
“你別過來!”
伸出的手收了回去,插進了風衣的口袋。他臉上驀地浮出莫測的笑:“你誤會了,”他說,“我不是來救你的。”
她冷笑:“那你來幹什麼?收屍?”
他默默地看她,想了想,說:“除了花,我還吃一樣東西。”
然後他的眼睛從上到下地打量她。
天已經夠冷了,聽了這話,皮皮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她恍然大悟:
“你還……吃人?”
“具體地說,是人類的肝臟。”那笑容更加深邃,甚至還帶著點志得意滿,“皮皮,我八字純陰,你八字純陽,我們正好是一對。在狩獵的季節遇見你,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明白了,全明白了。
皮皮冷笑:“我說您怎麼對我這麼好呢。祭司大人,狐狸先生,原來您是看上了我的肝。請耐心等待,我馬上就去死,到時候,莫說是我的肝,把我整個人全吃光我都沒意見。只是請您現在不要打擾我。”
他將手伸到耳邊,做了一個喇叭的姿勢:“打擾?我有打擾你嗎?是你先給我打電話的吧。”
“好吧,我錯了,我不該給你打電話。麻煩你不必像一條鬣狗一樣守在這裡面,你先走開,等會兒再來找我。”
他摘掉了墨鏡,慢慢地搖頭:“你現在還不能死。”
皮皮怒了:“為什麼!!!”
“有沒有人告訴你,祭司大人的口味很挑剔?”他不陰不陽地解釋,“你的肝還沒有到達最佳狀態,此外,荷爾蒙的比例也不對。”
聽到這裡,皮皮怒極反笑:“看不出,大人您還挺講營養學。倒要請問,賀蘭先生,我的肝什麼時候才是最佳狀態?”
他一言不發,只是凝視著她的眼睛,目光專注而奇特。過了很久,才緩緩地說:
“當你愛上了我的時候。”
當你愛上我的時候。天下還有這樣荒唐的事。
“哈哈哈哈……”皮皮發生一陣神經質的笑,笑聲在空曠的湖面上回蕩,“您聽好了,祭司大人!我一點也不愛你!你休想得逞!此生此世,我關皮皮永遠也不會愛上你!”
皮皮從來不說“永遠”兩個字。“永遠”是個可怕的副詞,對它後面的動詞有著可怕的規定性。但她現在可以說了。對行將死亡的人來說,在這一刻,“永遠”已經成了進行時。
說完這話,賀蘭靜霆突然伸出了手。
就在指尖即將觸及到她的一剎那,皮皮跳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包圍了她。
她劃了兩下,身子開始麻木。
湖水裡有一股濃重的腥味,長著長長的水草。
有人跟著跳入水中,企圖抱住她,被她用力掙脫了。那人又試圖抓她的頭髮,頭髮又滑又軟,很快從指縫裡溜掉。
水的浮力將她頂到水面,她忍不住將頭探出來,吸了一口氣。
平靜的月光,靜悄悄的湖面,她有點害怕,卻暗暗命令自己不許掙扎。吸滿水的羽絨襖越來越重,她的身體再一次下沉。冰冷的水再次將她埋沒,耳膜咯咯作響,她無來由地慌張了,一連喝了好幾口水,渾身凍得失去了知覺。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抓住了她。將她的頭送出水面。
她用僅有的力氣跟他撕扯。那隻手力大無窮,令她無力抗拒。而求生的本能已佔了上風,她又把他當成了救命的稻草,不顧一切地抱緊了他。
她聽見他低聲地吼了一句:“皮皮,你得放開我……”
她不放,反而抓得更緊。
他不客氣地擰住她的手,扣在自己腕中,帶著她一直游到岸邊,將她像一隻死魚那樣拖上了岸。
她扒在亂石中嘔吐,凍得渾身痙攣。他什麼也沒有說,默默旁觀。
最後,她用光了力氣便扒在地上一動不動,半截身子還在水裡,水草似地擺著。他這才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抱入車中,脫掉衣服,開足暖氣,用一塊毯子將她的全身緊緊裹住。
她奄奄一息地縮在後座,渾身不停地打著哆嗦,嗓子跟火燒了一樣,一路一言不發。
車頂的天窗是透明的。冬夜的梧桐倒映在雲中,彷彿月球裡的桂樹。
她以為她會流淚,事實正好相反。她的眼睛發乾,而且出奇地癢,恨不得要滴眼藥水。她沒問賀蘭靜霆會把她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