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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的眸子閃亮了一下,又迅速地暗了下去。
“皮皮,你一定要明白什麼是你真正想要的!是要當小秘書還是要當大記者?”
“大記者!”皮皮脫口而出。
“那就下決心辭職吧!”
皮皮扔下汽水瓶,一溜煙地奔回辦公室,花了兩分鐘在計算機上打出一份辭職報告,直奔三樓交到張主任的手中。
她不敢“三思”,三思的結局肯定是放棄。
在總編室裡忐忑不安地坐了幾個小時,快下班的時候張主任找她談話,企圖挽留她。皮皮鐵了心拒絕了。
主任的臉黑了,半是安撫半是威脅地說:“這事兒我已經向社長請示了。如果你堅持考研,我們會對你做自動離職處理。工資發到下月底。小關,”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想好。萬一你沒考上研究生,想回來,社裡不會再有你的位置。”
霎時間,皮皮彷彿落入萬丈深淵。她低頭想了好一會兒,用力點了點頭:“主任,我想好了。”
她終於是拿到了那張蓋著鮮紅大印的報名通知書單。
瘋狂的複習開始了。
不知不覺中,三個月一晃而過。皮皮白天去麥當勞打工,晚上在家複習功課。日子過得比老年人還有規律。辭了職,單位的宿舍當然不能住了,家裡雖然舒服,卻要忍受媽媽無窮無盡的嘮叨和數落。大好的工作丟了,響噹噹的鐵飯碗砸了,家裡的用度緊張了——皮皮媽的心那叫一個堵啊,差點沒把皮皮罵得想上吊。她死活不信皮皮是因為考研放棄了的工作,覺得她一定是得罪了領導,被報社變相地開除了。可是媽媽畢竟是媽媽,從皮皮辭職的那一天起,她再也沒買過化妝品和高檔服裝,也再沒提美容俱樂部。居然天天早起走兩站路替皮皮爸看地攤,讓他騰出時間接更多的活兒。
看到媽媽的轉變,皮皮驚到了。
原來人這麼有彈性啊。
皮皮仍然沒見過賀蘭靜霆。
正如小菊所說,皮皮就算不能阻攔一些事情的發生,至少能讓某些事情不發生。
如果她不打電話,不去招惹賀蘭靜霆,高傲的祭司大人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
於是乎她的頭皮還是光溜溜的。每天不得不戴著假髮上班。那套假髮是佩佩送的,很高階,可以在上面梳理自己想要的髮型,戴起來很方便。冬季即將來臨,天氣漸漸冷了,皮皮戴假髮已成習慣,幾乎忘記了光頭這件事。
十月的最後一天,報社裡有位女記者開生日派對,邀請了一群同事到本市最大的迪斯科舞廳跳舞。辭職之前皮皮與那位記者關係頗佳,所以特地打電話來邀請她。那時皮皮的複習已過了白熱化的階段。畢竟是第二趟,該背的都背了,英文和政治習題做了十幾本,參加的考研複習班也結束了。她覺得很疲勞,想休息一下。加之同事的盛情難卻,便答應了。
舞廳名叫“龍城”,門票很貴。皮皮以前去過幾次,都是佩佩帶著她去玩的。二樓上有近千坪的舞場,(以下形容舞廳的,刪去若干字)。
皮皮跳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累了。跑到洗手間脫掉髮套,擦了擦汗。雖然舞場裡有良好的通風,幾百人一起揮汗如雨共同喘氣,二氧化碳的含量還是滿高的。她覺得口渴,意興索然地到一樓咖啡廳去喝水。要了一杯果汁,找了個清靜的位置剛坐下來,不遠處有位女郎忽然上來打招呼:“皮皮?”
女郎容顏豔麗、身材玲瓏、打扮時尚,皮皮看著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誰,有點尷尬:“請問你是——”
“蘇湄。”
腦中一片空白。皮皮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但名字肯定是第一次聽說。
“那天晚上,觀音湖的Party,記得不?”
皮皮恍然而笑:“對,對,你是阿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姓蘇。”
“方便坐過來嗎?貌似賀蘭沒和你一起來?”她笑著問,笑容十分嫵媚。
“沒有。請坐請坐。我正想找個人說話呢。”皮皮很熱情地邀請她。
蘇湄抿了一口葡萄酒,問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剛進了桑林又離開了?”
“嗯……出了點情況,不得不提前離開。”鑑於賀蘭靜霆在狐族中的身份,皮皮不想替他製造更多八卦,回答得很謹慎。
蘇湄低頭喝酒,很識趣地沒往下問。
皮皮只好反問她:“那你呢?那天晚上過得如何?盡興嗎?”
“挺盡興的。”她笑了笑,“所以看見你特地來道個謝兒。希望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