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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閉館打烊之時,總會覺得心底深處有一絲不合時宜的落寞。
“一切來得太過容易,總是那麼的虛假。生活本來不是這樣,有春花秋月,也應有著嚴冬酷暑,如今的一切,是我錯過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夜深人靜之時,十六歲少年仰望夜空,默默的想著心事。
冷月無言,是夢裡那一處廟堂,一襲霓裳。
他挑著燈籠,緩緩走上街道,前面轉過街角,就是寧府靜園了。
那裡有著燈紅酒綠,有著老母在堂,更有著飯菜飄過來的陣陣濃香。
寧採臣揉了揉臉,臉上露出一絲懷念,一絲慶幸。
想起前些年家裡的艱辛日子,再看看如今,就如做夢一般,讓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揹著行囊,悽風苦雨中,收上兩三個銅板。
泥一腳水一腳的往來奔波……
餓得狠了,會拿出半個冷硬饅頭,和著冷水嚥下。
那時很充實,對現實也有著嚮往。
夜晚的霧氣漸漸升起,燈籠裡的燭光只能映照在前方三丈遠處。
如果是前些日子,他一定會擔驚受怕,生怕什麼地方蹦出不該出現的東西,或者一些流竄府城的強人。
但此時此刻,他還有心思吟風弄月,懷古嘆昔。
感慨滿懷。
晚風吹去了最後一絲燥熱,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隨風傳來的一縷幽香……
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側頭望去,就見到一個青衣女子長髮飄飄,走過身邊,足下無聲。
女子肩後露出劍柄,胸前縛著紅繩。在燈光照耀下,面上有著些許愁意,雙眉彎彎如月,一雙眸子黑得像是一抹幽潭,神秘而引人。
她沒有看路,更沒有關注路旁走過的行人,只是微微低垂著頭。
風吹裙裾,象一朵蒲公英一般飄過長街,飄向遠方。
寧採臣心頭如受重錘,呼吸一促,只是呆呆的看著那女子。
他知道這對方是誰,也明白瞭如今揹著劍、手中提著包裹是怎麼一回事。
香風從身旁飄過,他心裡有著一股絞痛。
為何今夜會如此痛徹心腸。
此情此景,夢裡依稀見過,是不一樣的景色,不一樣的風光。
寧採臣輕輕的捂住胸口,直至那道青色人影再也看不見,才終於鬆開緊緊捂住張開的嘴,沒有呼喊出聲。
燈籠掉落地上,打翻了火燭,紙皮熊熊燃燒起來。
在夜色涼風中,只是十餘個呼吸,就燃成了一堆灰燼。
寧採臣輕輕的蹲下身子,放下挑竿,良久才站起身來。
他微微仰起頭,讓風乾了眼角的溼意,趁著微弱的月光,向著靜園走去。
進了府宅,再看看家裡護衛家丁來來去去巡邏守衛的情景,寧採臣心裡微微一暖,卻仍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悵惘在藏到了心底。
管家王子越正在招呼著幾個下人移著盆栽,見到寧採臣,就上來問好:“二少爺今日回家有些晚了,雖然城內安穩,卻不可掉以輕心。下次出門,還是帶著幾個護衛吧。”
這是老成持重之言,寧採臣也是領情。
他強行擠出一個笑容道:“有勞管家牽掛了,有大哥的名聲在,金華城中無論是妖是鬼是人是神,又有哪個膽敢放肆?護衛的事,還真不必。”
“的確如此。”王子越管家也只是說說而已,聞言與有榮焉的笑了一聲又道:“老夫人剛剛還在唸叨,說如今一家人忙得不可開交,難得共同用飯,二少爺你快去吧。”
府內下人稱呼蘇辰為公子,稱寧採臣為二少爺,這種分別對待,按理來說會讓人覺得古怪。
但無論上上下下,都沒人覺得不妥,就算是寧採臣,也從不放在心上。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實在是擔不起公子二字。
“嗯!”
寧採臣點了點頭,就要離開,想了想又問道:“不知小倩姑娘這麼晚了,卻是去了哪裡?”
管家眼裡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就恍若無事的低頭回道:“公子爺已經吩咐過了,小倩姑娘是出門探親訪友,這一次很久都難得回來,具體是何因由,老奴卻是不知。”
……
比起聶小倩離開的悄無聲息,寧採臣的離開卻引起許多人的議論。
大部人都是不太理解,甚至有暗裡悄悄談論者,蘇辰就聽到過不少。
“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