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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將玉佩高高舉著,端詳了一眼,有些疑惑道:“瞧這成色,不像是外面的東西,倒像是裡邊的東西。”
那少年身量高,又將玉佩高高舉起,錦畫夠不著,心裡一急,便踹了他迎風骨一腳,待他疼得彎下腰,便將那玉佩搶回來緊緊握在手裡,怒視著那少年。
那少爺捂著腿,痛苦呻吟著坐在了地上,嘴裡嚷嚷著他的腿如何,錦畫駭了一跳,生怕將他踢出了個好歹,於是也彎□問他:“你還好吧?我那點力氣,難不成真踢傷你了?”
錦畫自是不信的,卻不敢大意,只能這樣問他。
誰知,那少年卻答道:“早年我這腿受過傷,折了一次,你便是這麼輕輕一踢,我也是受不住的。”
這下錦畫可真有些急了,蹲□去瞧那少年的腿,卻不敢碰不敢捏,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在這等著,我去叫人,少不了要請大夫看過才是。”
說罷,錦畫起身,衣角處卻被扯住,回頭去看,見那少年拉扯住錦畫的一角,另一隻手捂著嘴強忍著笑。錦畫倏地明白過來,他這是在作弄自己,於是用力甩開他的手站起身。
那少爺肆無忌憚地笑出聲,錦畫蹙眉看著他,轉身疾步離開,轉過了迴廊,依稀聽見身後笑聲更大了些。
錦畫回到廂房,蜜柚和荔枝已等著焦急,茶水已涼,看見錦畫進來忙不迭地問她去了哪裡,讓她們一通好找卻又不敢走遠了。
佛堂內笑聲淡去,走出來的那個浪蕩不羈的少年,正是今日偽相親的主角,鎮國公府嫡孫赫連譽,赫連皇后的侄子。
或者袁家誰也不曾想到赫連譽會來,所以赫連譽才堅持要來,他就是喜歡做一些令人出乎意料卻又似是而非的事情,譬如今日,他就是敢跟大太太叫板,一定要親自來看過,才肯答應考慮定親。
赫連譽走出後院,隨手抓了一個丫鬟問道:“在老太太佛堂裡打掃的那個小姑娘,是袁傢什麼人?”
“是袁家三小姐。”
那小丫鬟平日裡經常出入老太太院子,卻未曾想到今日竟是錦畫頂替了顏書,自然脫口而出答是顏書。
錦畫坐在房裡有小半個時辰,才聽見外面有人喊請各位小姐去前廳見人,錦畫悄悄看了四周,並不見那少年的身影,才略略有些放下心。
那鎮國公府的大太太端莊舒雅,很有一種耳聰目明的靈透勁,錦畫暗歎,雲裳、林姨娘、喬姨娘都是個頂個聰明的,可是那些聰明勁卻是一眼就透,不像大太太是聰明在心裡的,讓人瞧不出,卻又不敢小瞧。
大太太見了琴棋書畫四位小姐後,著人拿來四副手鐲,親自給四位姐兒帶上。素琴矜持地謝過,則棋木訥地沒言語,錦畫只是中規中矩地說了幾句答謝詞,倒是顏書表現得乖巧伶俐,既溫順又明理。
齊氏暗恨,她自然看得出顏書這是要搶風頭,討大太太的喜歡,於是便不冷不熱地出言諷了幾句,照往常顏書怎會有幾句不還嘴頂撞的?而那便是齊氏想要的效果,要令大太太厭煩。
誰知,顏書這次竟然小心翼翼地給齊氏賠了不是,一臉謹小慎微地站在一側默然不語,一副受氣庶女的模樣令人同情。
待鎮國公府上的大太太帶著丫鬟隨從離去,齊氏將錦畫叫進房間,臉上帶著甚少會有的不悅,問道:“你就那麼不想嫁進鎮國公府?”
錦畫不想傷齊氏的心,“不想。”
齊氏斜倚在榻上,將手撫在小腹上,嘆道:“罷了。你回去吧。”
老太太房間內,蘇媽正給老太太捶著背,低聲說道:“當日老太太叫我放出風聲,說鎮國公府大太太要來府上的時候,不也是不想偏袒,而給了她們各自施展手段的機會嗎?如今大小姐只等著宮裡的訊息,對其他的事都不上心,而二小姐又不太講話,有事只悶在心裡,三小姐說魯莽也罷,說心直口快也罷,卻總是無意中生出事來,只有這四小姐,不知為何,不聲不響,不急不躁,扔一顆石頭下去都聽不出任何動靜來。”
“你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恕我多嘴,我就是想說,我怎麼覺得四小姐對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來呢?即便有時看著熱切了些,那也跟,也跟裝出來的沒兩樣。”
老太太笑,說道:“她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瞧你說的,就跟她有多少心眼一樣?”
“哎,那是因為我聽祖靈說,那日鎮國公府上大太太來時,是四小姐替三小姐打掃了佛堂,而那佛堂偏偏又闖進去一位陌生少年郎,祖靈便沒敢往裡進,聽見那人與四小姐說了幾句話後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