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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她注視了一會兒。他有藍禮的眼睛和頭髮,但體型不同。藍禮公爵身材瘦長,沒那麼強壯結實……不像哥哥勞勃,勞勃的力量天下聞名。

詹德利停下來擦拭額頭時才看到她站在那兒,“你幹什麼?”

“我帶來了晚餐。”她開啟布包給他看。

“想吃的話,我自己會動。”

“多吃東西才有力氣打鐵。”

“你是我媽?”

“不,”她放下食物。“誰是你媽?”

“關你什麼事?”

“你出生在君臨。”從他說話的方式,她可以確定。

“我和其他許多人都是。”他把劍浸入一盆雨水中淬火。熱鐵憤怒地嘶嘶作響。

“你多大?”布蕾妮問,“你母親還活著嗎?你父親呢,他是誰?”

“你問太多了。”他放下劍。“我母親死了,而我從來不認識父親。”

“你是個私生子。”

他把這當做侮辱。“我是個騎士。那把劍就是給我自己用的,等鑄成之後。”

騎士在鐵匠房裡幹活算什麼事呢?“你長著黑頭髮,藍眼睛,出生在紅堡下。從來沒人評論過你的臉嗎?”

“我的臉怎麼了?不像你那麼醜。”

“你在君臨城一定見過勞勃國王。”

他聳聳肩,“是見過幾次。比武大會上,遠遠地看到。有一次在貝勒大聖堂,金袍子把我們推到一邊,好讓他透過。還有一次他打獵歸來,我正在爛泥門附近玩。當時他醉得太厲害,差點騎馬把我撞翻。這個胖酒鬼,比起他那些兒子,還算比較好的國王。”

他們不是他兒子。史坦尼斯跟藍禮談判那天說得沒錯。喬佛裡和託曼根本不是勞勃的兒子。而這男孩……“聽我說,”布蕾妮剛開口,就聽見狗兒高聲狂吠,“有人來了。”

“是朋友。”詹德利滿不在乎。

“什麼朋友?”布蕾妮走到鐵匠房門口,透過雨水向外張望。

他聳聳肩,“你很快就會見到了。”

也許我不想見到他們,布蕾妮心想。第一個騎手踏著水花奔入院子,透過嘩嘩的雨聲和狗兒的吠叫,她聽見對方襤褸的斗篷底下長劍和盔甲的輕微碰撞。他們一邊進來,她一邊數。二,四,六,七。依騎馬的姿勢判斷,有些人受了傷。最後一位魁梧圓胖,有其他人兩個那麼大。他的馬氣喘吁吁,渾身是血,在重壓之下步履踉蹌。除開他,所有騎手都戴起兜帽,以遮擋傾盆暴雨。此人的面容寬闊無毛,猶如白蛆,圓鼓鼓的臉上生滿流膿面皰。

布蕾妮倒抽一口冷氣,拔出守誓劍。太多了,她驚恐地想,他們人太多了。“詹德利,”她低聲說,“拿劍,穿盔甲。這些不是你的朋友。他們不是任何人的朋友。”

“你說什麼?”男孩過來站到她身邊,手中拿著錘子。

閃電劈裂南方的天空,騎手們紛紛甩腿下馬。片刻間,黑夜亮如白晝。一把斧子泛著銀藍的光,鎖甲和板甲也反射光芒,布蕾妮在頭一個騎手的黑兜帽底下,看到一隻齜著鋼牙的狗嘴。

詹德利也看到了。“是他。”

“不是他。是他的頭盔。”布蕾妮儘量不讓恐懼滲入話音中,但嘴裡已如塵土般乾澀。她非常清楚是誰戴著獵狗的頭盔。孩子們怎麼辦?她心想。

客棧門“砰”的一聲開啟。垂柳端著十字弓,踱入雨中。那女孩朝騎手們喊叫,但一陣悶雷滾過庭院,淹沒了她的話。等雷聲消去,布蕾妮聽見戴獵狗頭盔的人說,“你敢射,我就把那隻箭塞進你的洞裡面,拿它狠狠地操你,最後把你該死的眼珠挖出來,餵你吃下去。”來人話中的怒氣逼得垂柳顫抖著退後一步。

七個,布蕾妮再次絕望地想。七個,她沒有機會。沒有機會,也沒有選擇。

她手執守誓劍踏入雨中。“別碰她。想強暴的話,來我這兒試試。”

歹徒們一起轉頭,其中一個笑出聲來,另一個用布蕾妮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些什麼。長著慘白寬臉的巨人發出惡毒的嘶嘶聲,戴獵狗頭盔的人笑道,“你比記憶中更醜怪了。我寧願操你的馬。”

“馬,我們要馬,”一名傷員說,“好馬和食物。土匪在追我們,把馬交出來,我們就走。不傷害你們。”

“去你媽。”戴獵狗頭盔的歹徒從馬鞍上拽出戰斧。“我他媽要把她的腿砍了,教她杵著斷肢看我幹那拿十字弓的小婊子。”

“用什麼幹?”布蕾妮嘲笑,“夏格維說他們把你的鼻子連同老二一起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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