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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殷的眼神令他的心陡然下沉。
韓君怡撲上來,連連追問,“薜郎,可找到思過?”薜楚白硬起心腸,搖搖頭。韓君怡用手捂住面孔,呻吟:“天哪,冥冥中的報應,加諸在我身上好了,不要讓我的孩子為我頂罪。”夏怡厲聲道:“不許哭,都已經面對生死存亡的抉擇了,你的哭只會瓦解其他人的鬥志。想思過不是福薄之人,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韓君怡悲不能抑,張弘忙扶住她在一邊坐下。夏怡“騰”一下立起身,怪叫道:“張弘,你敢靠近君怡。”張弘表情一僵,忙退後幾步,恭謹得應了一聲,“是。老奴再不敢了。”夏怡再要發作,外面“咣”一聲,大門象被人踹開了。
夏怡雙眉倒豎,一個箭步衝出去,叱道:“什麼人?滾出去。”韓紹羽也目帶怒氣,雪舞寒梅雖今非昔比,但既屹立一日就容不得別人欺凌,就在他拍案而起之即,一陣郎郎大笑傳了進來,“韓紹羽,老朋友來了,怎麼不出來迎接,難不成安逸日子過慣了,倒成了縮頭烏龜,反讓你老婆打起頭陣來了。”韓紹羽乍聞此聲,不知怎得一下子重重跌坐回位子上,表情一變再變,口中直唸叨,“四十年了,是他,是他來了,他還是來了,他來履行他的誓言了。”薜楚白驚訝於韓紹羽的失態和語無倫次,不等他問,門外的人已闖了進來。薜楚白冷叱:“大膽。”拳招密如雨點,拳風快如逐電向來人襲去。他是一派宗師,不屑偷襲,雖猝起發難,但出招前仍呼喝提醒,招式也虛多於實,只求將人迫退。
來人是個與韓紹羽年紀相仿的老人,只是歲月的滄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卻特別深刻。與一貫養尊處優,雖也雞皮鶴髮,但依舊氣宇軒昂,紅光滿面的韓紹羽相比,這個老人枯瘦如柴,好象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如果沈夢憐在,她一定會認得這個人。他就是那天重傷倒在淚染軒中的老人,他真得如他所說的又來了。
老人怪笑,指著韓紹羽,嘎叫著:“原來你這個大俠是這樣待客的,老婆,女婿輪番出手,要跟我玩車輪大戰嗎?真是頭老奸巨滑的老狐狸。”薜楚白勃然怒道:“放肆,如此口出汙穢,念你是一老弱,快走吧。”老人一字一句的說:“我雖老,但絕不弱。”他冷冷逼視韓紹羽,“老朋友,我們闊別雖久,但你絕不會忘記我的,對嗎?”薜楚白疑惑起來,他已弄不清來人到底是敵是友。韓紹羽也不給他任何暗示的眼色,只是沉默半晌,忽然展顏笑道:“我怎麼會忘記你這位老朋友呢?俞琿,哈哈,太好了,我們有四十年沒見了吧。”說著,迎了上去,雙方互拍肩胛,十分熱絡。
薜楚白見他二人這麼熱絡,暗暗鬆了口氣,豈料此念剛起,已聽得兩聲悶哼,韓紹羽、俞琿均踉蹌著退開,兩人雙手捧胸,逼視對方,象要恨不得將對方一口吞吃了。原來兩人借彼此熱絡寒喧之即,已互過了一招。
韓紹羽喘息著,“想不到整整四十年,你在苗疆四十年,居然沒有死掉。”俞琿打了個哈哈,冷笑道:“你都沒死,我怎捨得先你而去。當年我武功不及你,耐力不及你,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你侮辱而無法報仇,我是吃一塹,長一智。”韓紹羽全身一震,身子象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定住,動彈不得,他的思緒卻隨俞琿的話語聲飄忽開去,飄到了四十年前。
四十年,整整四十年,人的一生中唯一的寶貴的四十年。
四十年前的回憶,是慘痛的回憶。多少年來,韓紹羽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去觸動那段塵封已久的回憶。那塊舊傷疤,那段隱痛。可如今,他卻不得不拉開那段記憶的閘門,正視那段過去。
四十年前的韓紹羽,就象今日的薜思過一樣,是真真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年紀,從小到大他一直一帆風順,出生名門,武藝超群,縱馬江湖,笑傲天下,是事事皆稱心,般般都得意。似乎只是在江湖上稍微走動了一下,幹了幾件稍微稱得上行俠仗義的好事,就名聲鵲起。人說他鄉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俞琿就是他在江湖上認識的好友。他雖不出身名門,武功也不屬上乘,卻與韓紹羽一見如故,言談甚歡,很快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也正因為兩人形影不離,所以後來又一同結識了楚浣君、楚湘君這對姐妹。上天對他們實在是太厚道了,絲毫不讓有任何會破壞他們友情的因素髮生。楚氏姐妹雙雙介入他們的生活,韓紹羽和楚浣君,俞琿和楚湘君儼就璧人雙雙。對此事,韓紹羽曾十分得意的對俞琿戲言,“上天一定是感動我們間的友情,才特意將天底下最可愛的兩個女孩分別送到我們身邊。以後我們不僅是朋友,還是親戚。”於是兩對情侶,四個朋友的感情越來越好,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