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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太陽快要沉沒在西山之下,有些店鋪已亮起燈火。
元越澤穿過行人熙攘,熱鬧非常的街道,來到曼清院門前。
守門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見元越澤,立即奉承幾句,直接請入樓內。
元越澤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但此時這裡的主人卻非上官龍,而是榮鳳祥了。上官龍在身份揭穿後,早被祝玉妍派到別的地方。榮鳳祥做為一個極出色的商賈,當初在王世充的支援下,自然接手了這座曼清院。沈落雁上位後,亦沒對他為難。
曼清院作為洛陽最豪華的青樓,來到這裡的人大多都是一方勢力的霸主,富貴子弟,或是享譽江湖的高手豪客。聽著樓上樓下管樂絲竹之聲不斷傳來,有的清幽,有的活潑,元越澤一邊與周圍認識的人打招呼,一邊應付著廊道上盛裝往來於各個廂房之間花枝招展的美妓俏婢頻頻送來的媚眼。
在踏上主堂正門的臺階前,一個美婢匆匆地從裡面迎了出來,見到元越澤的身影后眼睛一亮,深施一禮後嬌滴滴地道:“小姐已恭候公子多時,請公子隨小婢來。”
跟著那個俏麗的小婢來到後院,直走想尚秀芳居住的小院,周圍又是一番別樣風景,清雅幽靜。院子裡栽了不少綠竹,沿著小石路彎曲行走,繞過竹林,外院的聲音被很好的遮蔽,竟然絲毫不能聽見外院的雜亂音樂聲,和外面想比,這裡更像隱於鬧事的一方清靜出塵之所。
元越澤跟隨那俏婢跨上階梯,隱隱聞聽得到樓內傳來斷斷續續的琴音及哀怨纏綿,動人至極的婉轉歌聲。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昨宵庭外悲歌,知是花魂與鳥魂……”
元越澤呆立當場,這不是《葬花吟》嗎?怎麼尚秀芳也會唱?
旋即明白過來,定是單美仙送她的曲譜。
就在他愣神的檔兒,那俏婢已經通知尚秀芳元越澤的到來了。琴音與歌聲亦戛然而止。
那婢女為元越澤推門,守在門外,元越澤獨自走入房中。
這是一間寬敞的閨房,房中並無豪華奢侈的裝飾品,入目可見的只是擺放四周的各種樂器,每件樂器都乾乾淨淨不帶絲毫灰塵,而且油光磨亮,顯然經常被主人使用,而不是擱置一旁。
尚秀芳端坐在茶几旁,動作看起來很是隨意與慵懶,卻將她那曼妙身姿與誘…人風情盡顯無遺。不施脂粉,樸素自然,但仍是美得教人屏息的輪廓,烏黑柔軟的秀宛如清澗幽泉,傾瀉而流的秀瀑,自由寫意地垂散於香肩粉背。一雙烏溜溜,顧盼生輝的翦水雙瞳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元越澤。
元越澤來到茶几前,察覺到尚秀芳似是略有些變化,具體變化在哪,又說不出來,便開口道:“數日來過於繁忙,今日才來見秀芳,請勿見怪。”
尚秀芳輕柔地道:“秀芳哪敢怪罪公子哩,公子忙的都是大事。”
她的聲音婉轉動聽不在話下,最引人處是在語調中透出一種似是看破世情般的灑脫和慵懶的味兒。透過她說話的頓挫和節奏,更令元越澤聯想和回味著她剛剛感人的歌聲,憂怨中搖曳著落漠與低迴的感傷,中間又似蘊含著一絲對事物的期待和歡愉,形成非常獨特的神韻。
這簡單一句話厲害無比,中間帶著絲絲嘲諷與不滿,完全與話語的意思相反,尤其是語氣重重落在‘大事’二字上,頓時使元越澤心中生出一股厭惡感。
此人說話作事就是太絕,當下亦冷然道:“請你不要誤會,元某來這裡只因美仙說過欠你一頓飯而已,有不滿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對我冷嘲熱諷?”
尚秀芳的確對元越澤的遲來有些不滿,但話語中除了暗諷外,更多的只是說笑而已,哪會想到他如此不留情面。世上哪個青年男子會對尚秀芳如此說話?尚秀芳從前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個男人,但事實卻活生生地擺在眼前。
屋內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尚秀芳有些委屈:不就隨意說笑一句嘛,至於這樣嗎?男人不該讓讓女人嗎?尤其是自己這種集世間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
元越澤閉目深呼了一口氣,暗忖自己情緒還是太難控制了,萬事隨心是個好現象,但正如單美仙告誡他那般,過猶不及,元越澤就是過於隨心,才會有今天這種場面。
他剛剛的表現,完全是個不懂事的孩童在撒野。一瞬間,入世這幾年的許多場景飄過腦海,元越澤第一次自我反省:過去自己的確隨性得過分了,雖一直以‘無視禮法,隨心所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