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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是午後,大堂里人影寥寥,築基期的管事已經放工,只有幾個煉氣期的雜役弟還在整理大堂。此刻,都縮在一旁,不敢做聲。
大堂裡的氣氛陡然凝滯起來。
方晴有些著急,在看到清月居然二話不說,直接祭出了長劍時,更著急了。她快步走到清月旁邊,“你快回去,去找師尊來救人。”師尊見過他們之後便離開慕陽峰了,他們自然無處去找,但慕陽峰還有師叔他們在,再不濟越陽峰也能找到人,這活兒只有清月去幹最合適。
清月沒有依言收劍,只是藏在衣袖中的左手悄悄捏碎了一角玉符。葉清宸在她身上留下了尋蹤咒,她有危險時,只消捏碎刻有咒的玉符,葉清宸便能知曉。她此刻離開,怕是隻會迫使對方變本加厲。
方晴注意到清月的小動作,心頭明瞭。繼續做出一副著急的模樣,希望能穩住藍袍男。
那邊,梁平之已經漸漸不敵,額頭見汗,落敗只在彈指間。
“親傳弟,也不過如此。梁平之,沒了師尊與師兄,現在,你拿什麼做你的正人君!詩音是族長要的人,今天我必須帶走她。”藍袍男一掌將梁平之推倒在地上,厲聲說道。
梁平之此刻無比悔恨,為什麼平日不好好修習鬥法之術,以至於現在還要帶累剛剛入門的師妹。氣怒之下,血氣上湧,猛然咳出一口鮮血來。鮮紅色的血花,在灰藍色的衣衫上,洇染出一片紫黑色。
“師兄!”方晴哭著跑上前去,扶起梁平之,暗中卻在梁平之掌心,用手指寫下一個“拖”字。
清月掌心暗暗扣住一枚火雷球,這東西不過鴿蛋大小,算不得法器,只能算一件製作精巧,殺傷力巨大的火器。只需少量靈氣就能引發,但其威力,未結丹的修士都得避其鋒芒。當然,這東西製作困難,存世量不多,一向是風華閣最受歡迎的拍賣之一。清月正想上前,憑此再拖延一陣,卻突然被一股拉力向後扯去。
“表哥,你放過樑師叔好不好,我跟你回去!”林詩音依然臉色蒼白,身不住的顫抖,卻還是執著的越過執劍在前的葉清月,站到藍袍男面前。
“詩音,別做傻事!你還想再被孟家賣一次嗎?”梁平之大急,顧不得去擦拭嘴角流下的血跡,衝著林詩音大喊。
“梁師叔,你已經幫了詩音很多,詩音不能再連累你。”林詩音眼淚漣漣。
“表妹,我便是不放過樑平之,你又能如何?你不過一煉氣期雜役弟,我要帶你走,你還能留得下不成?”藍袍男陰鷙道。
“那你就帶走我的屍體好了!”林詩音衣袖中陡然滑出一把匕,橫在頸側。怒目圓睜,臉上一臉剛烈決絕之色。
“你若是真敢自戕,我就帶你的屍體走!”藍袍男根本不相信林詩音會自盡。
就在這時,清月忽然發覺全身靈力被禁錮,身一陣虛軟無力。她拿捏不準狀況,不敢作聲。
此時,大堂中,事態急轉直下。
藍袍男正欲邁步上前,忽然又頓住,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方晴與梁平之顯然也意識到不對,臉色蒼白。
“臭丫頭,你下毒!”藍袍男對著林詩音怒吼出聲。
“是啊,那又如何?”
瘦瘦弱弱的林詩音放下手裡的匕,臉上再無驚惶之色,從從容容彈出粒藥丸,輕聲說道:“師兄,兩位師姐,這是錮靈散的解藥,這錮靈散能至少束縛築基期修士一個時辰的靈力。”
清月嘆了口氣,接過藥丸,扔進嘴裡。她好像又看走眼了,這哪裡是溫和的小白兔,分明就是一隻披著兔皮的小狐狸。
“師叔,兩位師姐,對不起!”林詩音憤憤的看了藍袍男一眼,轉過身,看向梁平之,澀聲道。她到底還是連累了他們。
“詩音,不是你的錯,我們先回去。”梁平之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溫和的安撫道。不能保護好師妹,他心裡很難過。不甘心的看了藍袍男一眼,他們不能在門派內公然同門相殘,只好放過藍袍男。
藍袍男面色難看的站在大堂中,在瞥見屏風後轉出的銀衣人影時,又陡然興奮起來:“師叔,他們下毒,前輩救命!”在門派內,同門相殘是大忌,師門長輩若是遇到,多會過問。
葉清宸銀衣墨髮,輕袍緩帶,從下午的陽光裡走來。周身泛著一層淡淡的金黃,繡著雨歡花圖樣暗紋的銀色袍角,輕輕拂過大堂天青色的石階,像是大海上升起的一輪滿月。
“師叔!”梁平之欠身。
“師叔祖!”方晴目光有些怔然的看著走來的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