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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謠。
卿盞伸出手來,她白淨細膩的手指撫摸到立在墳前那塊不算精緻的木質排位上,這上面的自己磅礴而大氣,約莫出自宋九之手。
看到卿盞良久的沉默,宋九卻是爽朗的笑了笑,他把手裡提著的燈火遞給了湯穹後,便對卿盞說:“阿盞姑娘自己待會吧,我得回去了。”
說罷,這個漢子便離開了這裡。
臨走時他回頭看了一眼與杜月白的墳墓毗鄰的舊墳,不過並沒有做停留,而是直直的離開了這裡。
在黑暗中,宋九的身影很快就不見了。
空氣中被一種沉默籠罩著。
卿盞可以聽見隱沒在不遠處的草叢中的昆蟲,在不眠不休的鳴叫著。它們好像要把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統統奉獻到這種讚頌中似的。
而過了一會兒,湯穹便開口道:“他走了。”
卿盞回過頭來,看到湯宋羅同樣對她點了點頭。
於是卿盞站起身來。她抖了抖裙襬上粘上的泥土,然後言簡意賅的只說了一個字。
“挖。”卿盞的聲音有些輕巧,很快就被初夏的風吹散了。
而聽到卿盞的這句話後,湯穹點了點頭。這個漢子挽起自己的袖子,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來一柄鏟子,便開始挖眼前的墳。
卿盞站在一邊看著。她的手裡提著剛才湯穹遞給他的燈火,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她的臉,在這張明媚的臉上,此時卻沒有任何表情。
周圍的人也都不說話,只能夠聽見湯穹挖土的時候,發出簌簌的聲音。
這種聲音吵得卿盞心痛。
過了約莫一刻鐘,湯穹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他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並對著湯宋羅和卿盞說:“挖出來了。”
卿盞聽他如此說,一雙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她提裙上前,手裡提著的燈火為她提供了有限的光亮,卻足以讓她看清楚這裡面的情景。
在這片墳地中,杜月白正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她的臉看起來還是那樣的安詳,唇角似乎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在她的周身,是一個透明的水晶棺槨,棺槨中盛滿了海水,把整個棺槨中的空間填的滿滿當當的,不留下一絲空氣。
這便是此處入葬的習俗了。
在莫扎克,但凡有人死去便應該舉行海葬。而倘若無法入海安葬,需要安葬在地下的時候,便需要用水晶製作的棺槨灌滿海水,以模擬一個類似於大海的空間。
莫扎克的人,死後如果無法歸為大海,靈魂是無法得到安息的。
卿盞俯身看著昔日的好友,除了臉色略微蒼白之外,她看起來並沒什麼變化。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卿盞說:“撬開。”
湯穹點點頭後,便從外袍中又摸索出了什麼東西,開始了撬開這棺槨的工作。
周圍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唯有湯穹手中的工具敲打在這棺槨上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過了一會兒後,湯穹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並說道:“好了。”
卿盞點點頭,卻看見棺槨的蓋子正式被開啟,在一汪海水中,杜月白的髮絲微微的浮起,就好像有微風吹過時,頭髮被吹起的美好景象。
卿盞把手中的燈火放到一邊,她索性提起裙襬跳了下去,近距離的站在這棺槨邊,她竟然感覺到了一種刺骨的寒冷。
這種感覺讓她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她站在杜月白的屍體邊,露出了一個如同哭泣一樣的笑容。
“真好。真好啊,月白。”卿盞的聲音喃喃,她想要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可手指剛剛觸控到水面的時候,卻聽見“啪”的一聲,整個水晶製作的棺槨頃刻間碎成了碎片!
冰冷徹骨的海水瞬間湧了出來。它們聚集在卿盞的腳邊,一瞬間就結成了冰塊。它們固執的黏住了卿盞的雙腳,散發出逼人的寒意。
而卿盞卻顧不上這些,幾乎是在一瞬間,她伸出手來抱住了杜月白,雙臂上的重量讓卿盞險些站不穩,不過她還是死死的抱住了杜月白。
人們俗話說死沉死沉的是一點也不假,一具屍體的重量遠遠超過了他活著時候的重量,更何況這具屍體還在水中浸泡了許久。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讓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而卿盞卻搖搖頭,對他們說:“我想自己呆一會。”
這當然是一個藉口,不過湯宋羅還是點了點頭,帶著幾個人走到了不遠的地方。
等到這幾個人走了之後,卿盞才緩緩送來了緊緊抱著杜月白的手。她費盡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