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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點面子好不好!”她壓低聲音對江修遠說。
江修遠廢了好大的力氣才不讓臉上的笑意擴散的太過明顯。他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多久沒有這樣禁不住的笑起來了。
這八年的空白彷彿不需要刻意跳過,在插科打諢中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消失不見了。他記得媽媽曾經說過,他這半死不活的性子只有遇到活寶似的餘丹才會有點生氣,他才像個有血有肉的人。當時他只有十幾歲,對媽媽的話不屑一顧,他把這個開朗到有些聒噪,天天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女生當成一種理所當然,因為觸手可及所以從未珍惜。當有一天她不見了,他才發現,她的消失彷彿把自己原本就少的可憐的笑容全部帶走了,從此,他懶得說話,懶得笑,懶得解釋,懶得擁有喜怒哀樂,懶得在任何人的身上付出感情,哪怕是自己的妻子。
他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明,可是面對餘丹他才發現自己笨的要命,笨的可憐,笨到失去她才知道她的獨一無二和不可或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把下月的年假提前到這周,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飛機降落在青島的那一瞬間心臟突然不受控制的變了速,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看到她和陸非站在一起的時候會突然怒火中燒。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愛。
他不知道,如果算,現在會不會太晚。
唐卡站在玄關,盯著地板上的男人皮鞋愣住了。餘丹作為單身母親,飽受鄰里非議,所以家裡很少來客人,更不要說男人了。她滿心狐疑的走到客廳,被趴在沙發上的半裸男子下了一大跳。
“啊!”唐卡驚叫出聲,“你,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她結結巴巴的問到。
“鬼叫什麼!曉亮剛睡著!”餘丹從裡屋跑出來,像剛才敲曉亮的腦袋一樣敲了唐卡的腦門一下,“這是我朋友,他著了涼,脖頸和後背疼的厲害,我在幫他拔火罐。”
不能怪唐卡大驚小怪,實在是江修遠的造型過於……惹火。他上身一絲不掛,後背佈滿了兩排大大小小的罐子,沿著脊柱兩側對稱分佈,從脖頸一直到後腰。他用右手撐著腮,腦袋略歪,眼睛半眯著,像只正在睡午覺的慵懶的貓。偏偏這隻“貓”還生有一副好皮囊,乍一看竟然平添了幾分性感的味道。
竟然用性感形容一個男人,唐卡惡寒,同時在心裡狠狠的用小鞭子抽打了自己幾下。
覺察到唐卡“不軌”的目光在江修遠的上三路下三路來回打量著,餘丹順手抄起她丟在沙發上的外套,像鋪床單一樣抖了抖,然後蓋到了江修遠的後背上。
“看看又不會少塊肉。”唐卡白了餘丹一眼,悻悻的回了房間。
“你朋友跟你一樣,是個花痴。”江修遠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的做了總結陳詞。“幾點了?”
“十點多了,再過十分鐘就好了,完事以後你趕緊回賓館去吧。”餘丹有些侷促的開始下逐客令趕人。
江修遠沒吭聲,又閉上了眼睛。他太累了,作為臨床醫生很少有機會能放鬆的睡個好覺,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有了頸椎病的前兆,只要工作時間一長脖子就僵硬的完全動彈不得。沉默了半晌,他沒有睜眼,卻突然開口問道,“今天吃飯的時候,我隨口問了一句孩子的年齡,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餘丹被他的問題嚇了一跳,她攥緊了拳頭,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還不到6歲,你問這個做什麼?以為他是你兒子?”
“不是嗎?”江修遠睜開眼睛,目光銳利似劍,筆直的看向餘丹。
餘丹沒有迴避,就這麼和江修遠四目相對。她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餘丹,千萬別心虛,千萬別移開目光。
“魚蛋,你在給叔叔拔火罐?”餘曉亮揉著眼睛穿著睡衣,從裡屋出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問道。他的出現,將餘丹和江修遠之間的對峙暫時中斷。
“對啊。”餘丹回過神來,回頭衝兒子笑了笑。
“我來看看。”餘曉亮笑眯眯的跑了過來,他湊上前去,掀開了蓋在修遠後背上的衣服,自己打量著透明的罩子裡鼓起來的暗紅色面板,說道,“叔叔,你著涼了吧,完全黑了,而且還起了很多水泡。”
“嗯。”修遠簡單的應了一聲。
“魚蛋,讓我挑破它們好不好。”餘曉亮賤兮兮的笑了,摩拳擦掌的說道。他有個怪癖,特別喜歡捏碎或者挑破透明的包或者水泡一類的東西,5歲的時候生水痘,因為這個毛病餘丹沒少敲他的腦門,卻怎麼也改不了他的這個毛病,最後無奈之下只得每天寸步不離的看著他直到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