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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月,他用超負荷的工作麻痺自己的神經,每天吃很少的飯,用苦澀的咖啡來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少得可憐的睡眠中也淨是合同和各種資料在盤旋飛舞著。
他整整六十天沒有回過家,也沒給餘丹打過一通電話,她的聲音連同過往他們之間短暫卻美好的記憶都變得模糊起來。他在逃避面對餘丹和餘曉亮,只要一想起上次在家中的爭吵,她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臉上佈滿淚水,看他的眼神彷彿他是個陌生人,他便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呼吸的利器,本能的只想逃離。
但思念不受控制的在心底深處瘋長。
每天,無論忙到多晚,他都會去醫院,從窗戶外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爸爸和妻子。
這兩個在他生命中和他牽絆最深的人,讓他學會了愛和希望,又給了他別人都不曾給過的傷害,他愛恨交織,做不到釋然和放下,猶如絕望的困獸,只能把自己關在心的地牢中自我折磨。
陸非在病房門外站了半個小時,一直到餘丹趴在窗前沉沉睡去才緩步離開。
他開啟車窗,腳踩油門逐漸加速,迎面吹來的夜風和路兩旁光怪陸離的霓虹讓他俊美深邃的眉目顯得忽明忽暗喜怒難辨。
他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本能的將車開到了餘家樓下。
陸非下車,靠著車門,抬起頭,望向小區裡一扇暖黃色的窗戶。他知道,曉亮在那裡,自從他重又開始不著家,餘丹又要照顧陸琛,實在分身乏術,便把曉亮送到了餘福久這裡。
如果不是胃部傳來尖銳的刺痛,陸非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裡站多久。他右手握拳,用力抵住上腹部,眉頭緊皺,眉心間隱隱出現了一個川字。
“你怎麼在這裡。”陸非的身後傳來一個陌生而低沉的聲音。
陸非迴轉過頭去,只見一眉目深邃身材修長的男子正用冷若寒冰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淺灰色的風衣在夜風的吹拂下衣袂飛揚。
不是江修遠又是誰?
這必定不是江修遠和陸非之間的第一次碰面,確實兩人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正面交鋒。
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也不過分。
江修遠的腦海中如過電影般閃過往昔的一幕幕——
高中時的游泳課,他親眼目睹陸非親暱的把餘丹從泳池裡拉出來,用浴巾圍住她的身體;
陸非扶住餘丹的胳膊,手把手的叫她旱冰,在她每次摔倒的時候一邊壓抑自己的心疼一邊鼓勵她重新站起來;
餘丹在母親幾日那天跳窗出走,他尋到八寶山,竟發現陸非陪餘丹在母親的墳前坐了一整夜;
不堪回首的那一夜,他被常軍領至北極尖叫的包房裡,看到兩人糾纏在沙發上的身體,怒極之下他失去了理智,匯出了人生中的第一記拳頭;
陸非和餘丹去民政局另娶結婚證,他看著陸非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然後把交纏的雙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終於心如死灰,驅車離開;
他在書店閒逛,第一眼看到那本《竹馬繞青梅》的時候一直心如止水的他捂著嘴差點落淚。封面上是昔日的他和她,兩小無猜,依偎著彼此,幸福得如此理所當然。而如今,他卻只能抱著遺憾獨身一人,而她,則只能用這種方法紀念他們的曾經;
在四川,他遭遇地震,在瓦礫裡被埋了數小時,一度,他以為人生就此走向了終結,但每當這絕望的念頭出現,耳畔便想起了她那清脆而歡快的聲音,你一定要或者出來,千萬別放棄,別放棄,別放棄……就是靠著虛幻中她的聲音的鼓勵,他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他用未被壓住的左手開啟手機,對著螢幕上他們幼時的照片讓自己撐下去,並最終等到了救援。
撿回了一條命,卻失去了外科醫生猶如生命般寶貴的右手,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未來,除了大筆的保險賠償金外一無所有,復健的痛苦,進展緩慢時想要放棄的絕望,折磨的他幾近崩潰。每當那時候,他便會讓自己想想她的經歷,想想她曾經獨自面對的那八年,他告訴自己,她一個柔弱的女人,尚且能夠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堅強的活下去,獨自撫養兒子長大,而他作為一個男人,又有什麼理由退卻?
她選擇了家庭,選擇了孩子的父親,他便尊重的她的選擇。
只要她能幸福。
可是當他聽到周圍人的議論紛紛,從父母的手中接到了那本週刊,看到餘曉亮回到了外祖父家生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