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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去鄰村的人回來報說,那大夫的族人根本沒見著他。再一細問,才知道,這個大夫根本不是雲州城中那個小有名氣的大夫,大約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他們受騙了。陶氏一聽,當時氣個半死,當下便吩咐僕人去縣衙報案,即刻捉拿這個江湖騙子。
再說那關厚勤聽得隨行大夫逃跑,再想想田郎中的名聲和陶氏近幾個月的景況,細細一咂摸,連他也覺出不對勁來。他雖沒什麼醫術,但畢竟是當過幾次爹的人,對於女人妊娠時的反應多少也明白些。他此時也隱隱明白了,他們兩人被耍了!連他這種智商的人都明白了,更別提陶氏了。此時夫妻兩人一起陰著臉,靜默不語。屋裡的其他人也是屏息靜氣,恨不得縮到牆角里,生怕自己成了出氣筒。
陶氏半靠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揮手讓丫鬟離開。
屋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陶氏的腦子飛快的轉著,她直覺這事跟屠蘇和那個關文有關。一切事情都發生在三個月前——發生在關文關毛出事時,林氏和屠蘇出現在雲州城時。雖然她一時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但她就這麼認定。就在她細細斟酌著怎樣將此事全推到兩人身上時。
關厚勤已率先開口:“我問田郎中了,他說你以後很不能再生育了。”關厚勤一點也不顧忌陶氏的感受。這一點他理直氣壯,任憑你孃家再有錢財,性子再強,僅無子這一條便能將你死死壓住。陶氏臉色聞言慘白似紙,她死死地抓著被子,喃喃的說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這是真的。”關厚勤肯定的答道。心中竟然隱隱有一絲快意。他終於能理直氣壯一回了。
“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陶氏聲嘶力竭的尖叫著,隨手抓起一隻茶杯往地上狠狠擲去。
“嘩啦”一聲脆響,茶杯四分五裂。陶氏此時也顧不上形象和演技了,她的表情有幾許猙獰和陰冷,自欺欺人的說道:“那田郎中懂什麼?他不過是這偏遠鄉鎮上的一個遊方郎中而已!”
關厚勤成心不讓她做夢,字字清晰的說道:“田家世代行醫,在此地頗有口碑。”陶氏突然轉臉緊盯著關厚勤,連連冷笑。
關厚勤也看著她毫不迴避,對視半晌,陶氏突然陰測測的說道:“關郎,怎麼一聽說我不育,你根本沒有一絲擔憂?你就那麼盼著我不育嗎?還是說你還惦記著你那兩個好兒子?抑或是那個早已嫁人的原配?”
關厚勤轉過頭,心頭千思百轉,最後只淡聲說道:“我怎麼可能會想著那個賤貨!”他自然不會再想著林氏,林氏再怎麼變化,也已經是四個孩子的中年女子,哪裡比得上那些年輕嬌嫩,風情萬種的伶人歌姬。只是因為他的特殊身份,他一直強行壓抑著自己的嚮往。如果陶氏真不能生育,任誰也攔不住他納妾。便是那陶老爺子也不能反對!關厚勤想著,心中越發覺得輕鬆快意。他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表現太過。便又迅速接道:“好了,你也累了,好生歇著吧,外面還有一堆事等著我,明天我娘就要出殯了。”說著,便起身關門,大踏步離去,跟素日的伏低作小全然不同。陶氏氣得捶床直罵。
屠蘇縮在牆角,看著關厚勤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心中先是不解,慢慢便參悟了。暗自嘆道:渣男就是渣男,對誰都渣。他能對林氏那樣,自然也能陶氏這樣。只不過是,陶氏的孃家強大,他暫時不敢而已。若是當年林氏的孃家人強勢一些,對她關心一些,關厚勤和高氏楊氏斷不敢那樣明目張膽的一起擠兌她虐待她。屠蘇默默想著:姓陶的潑婦!我也要讓你嚐嚐我娘受過的苦難!待到你們狗咬狗咬煩了,我不耐煩了再送你們渣男賤女一起下地獄。別怪我心狠,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我就算想放過你們,你們會放過我嗎?
屠蘇辭了關文又重歸到婦人隊裡,幫著林氏做些瑣碎的小事,時不時的應景隨人哭上幾聲。這幫婦人一邊做活一邊小聲的拉著家常,時不時的還有節制的笑上一會兒。她們議論最多的當然還是陶氏,從她的衣裳、馬車到丫鬟以及兩個女兒,無不是她們議論的內容。
有的人一邊議論還一邊問林氏:“五嫂子,當初你要是不合離,說不定也能跟她一樣。最不濟也有她一半排場吧?”
林氏不由得拉下了臉,不冷不熱的答道:“我窮慣了,過不了那種日子!”說完便悄悄與那婦人拉開距離,不再理會她們。那問話的婦人乾笑了一聲,不屑的撇了撇嘴,屠蘇看了她幾眼,也沒理她。
就在婦人說得最熱烈的時候,忽的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新大嫂子動了胎氣了!”
有人忙拉住問:“哪個大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