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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又朝原來的方向瞥了一眼。“對了,我到現在還沒明白,普羅迪到底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明明之前解釋過了,他也相信了,不是嗎?”
溫蒂頓了頓,然後目光開始遊移。“這個……他不小心看到了孩子們寫給我的信。”
格倫揚了揚眉毛。他不覺得這有很大關係,除非裡頭寫了一些相當促動神經的東西,而他實在想不出會是什麼。
“他們說,很想我們。”溫蒂繼續補充道。
但是格倫聽出來,她一定迴避了最重要的問題。“是說我們嗎?用了什麼稱呼?”
溫蒂差點徹底哽住了。“……兩個爸爸一個媽媽。”她乾巴巴地說。
格倫愣了一下,隨即拍掌大笑。“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好形容!超級大家庭嗎?”對於他個人來說,他覺得很不錯,因為這代表他們都被認可了。但是在試圖成為溫蒂男朋友的普羅迪眼裡,估計就是個很糟糕的訊號了:他有情敵,大人有兩個,孩子們有一幫!
看他笑得開心,溫蒂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不該告訴你。”然後她往面前路上張望了一下,問:“怎麼埃德加還沒來?時間差不多了呀!”
格倫好不容易緩過氣,這才能回答她:“他有點事,要跟著內政大臣去白金漢宮,估計很快就來了。”然後他看到遠處那個人想靠近又不敢的僵硬身形,不由笑得更厲害了。
而白金漢宮這頭,埃德加的事情也差不多做完了。只不過正當他準備隨頂頭上司一起離開的時候,女王身邊的侍從官追了出來,說還有點私事。埃德加早在女王還是公主的時候就有交情,內政大臣十分理解地先離開了。而埃德加有點奇怪,但還是跟著回去了。
說是私事,還真是私事。女王問了他最近的情況,似乎真的只是閒聊。埃德加原來覺得女王有可能要和他提婚姻問題——要知道他現在三十出頭了——但是沒有,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只是事實證明,他這口氣松得太早了。因為女王接下去不經意地問他將來的打算,裡頭有沒有包括上議院。
埃德加一顆心提起來。上議院和下議院不一樣,後者是透過全國選舉出來的,而想進上議院的基本條件是必須是貴族。這話題一向有點敏感,所以他覺得,問題大概能變通一下,拓展為“你希不希望上議院裡保留溫斯特家的議席”。但是他再想了想近幾年發生的事情,覺得他和格倫基本沒有同時出現在女王面前幾次。
這問題比較複雜,埃德加一時間沉吟了。說是吧,總覺得後面就能跟一個理所應當的結婚物件了;說不是吧,又覺得實在太冒犯女王。他犯了愁,不知道怎麼禮貌地把這話題轉過去。
女王看著他的反應,心裡已經有些想法了。“你還沒計劃好嗎?”
這就是明顯的找臺階下了。埃德加一瞬間明白,現在並不是他想太多。但事實肯定不能擺在明面上講——要知道女王本人就是國教會的最高首領。他緊張起來,正在組織語言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回憶:“您能允許我說一句相當冒犯的話嗎,陛下?”
“說吧。”
“我父親曾經告訴我一句話。他說,倫敦塔遲早是要倒掉的。”埃德加回答,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從容鎮定。“我原先一點也不明白,但現在,我想我大概懂了。”
女王深深地看著他。倫敦塔是一座宮殿和城堡,但是很長一段時間的用途都是監獄。有些貴族在綠塔裡被砍頭使它帶上了一種殘酷的神秘感,尤其是因為政見不合這樣的緣故。她不瞭解埃德加的父親,不知道這是在什麼情況下說出來的,現在看起來都像是一種借代,或者隱喻。對方的意思難道是,對於性別和愛情的區分對待,也正是那麼一座陰森的堡壘?
見她不說話,埃德加繼續陳述下去。“但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我都會效忠於不列顛,效忠於女王陛下。”
……
後來,格倫跟隨著羅賓斯勳爵,參與了那個著名報告的草擬,並且在新一代平板大學的建設中做出了自己的貢獻,溫蒂也在其中。
再後來,有五六百年曆史的上議院被改革,多數世襲席位被取消,“生而高貴”的司法權移最終交給了聯合王國最高法院。
再再後來,兩人都成了耄耋老人,愛好是在天氣晴朗的時候去特法拉加廣場上喂鴿子。一個夏日傍晚,他們又開始例行活動,一隻手光明正大地拉著。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年輕女孩子大膽地靠過來:“你好,我們正在做一個社會調查,能冒昧地問你們幾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