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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在馬臀上。那馬吃痛,長嘶著疾奔上了一條大道,片刻之後,一隊劍士就跟著追了下去。
二人伺得蹄聲稍遠,才轉身上了一條小徑,順著小徑疾奔了半個時辰,終於那喊殺之聲漸漸的小了。喚晴的心一陣陣的發緊,道:“五哥去了,公子和梅師叔不知怎樣了!這裡是清源屯了,可是師父呢?” 夏星寒嘿了一聲,卻不言語,只是眼角也有淚水飛出。二人在一處黑沉沉的廟宇前停了下來。
喚晴瞧見那殘破的匾額上寫著的“真大道玉虛宮”六個大字,忽然心中一動:“這是一座廢棄的道觀,是不是就是師父說的會面之處——老君廟?”夏星寒點了點頭:“這廟有年月了,‘真大道’是金國時風行北方的道教,那裡面供奉的就是太上老君,‘老君廟’只怕是鄉姑野老的俗稱吧。”
追兵已逝,二人就在廟前坐下。入夜之後,山城的風吹在人身上就有幾分涼意。喚晴止了哭,眼角上的淚就在夜風中幹了。幾顆疏朗的星伴著一輪冷月凝在天上,夏星寒望著那星那月,緩緩道:“師妹,適才四周全是刀劍,我連換了三匹馬,衝殺了四回,那時我好怕、我……真怕再也見你不到了。”
喚晴心內一暖,剛剛止住的淚忍不住又垂了下來,低低的叫了一聲:“師兄——多謝你了。”忽然覺得往日又傲慢又冷硬的師兄在這一次重晤之後,竟然起了不少變化,便是看自己的眼光也柔軟了許多。她抬頭望天,覺得那無邊無際的虛空正向自己發出無聲無息的一下長嘆。喚晴忍不住就輕輕一嘆,對師兄自己也只能是這一嘆了。
夏星寒還是沒有多少話,又一沉,才道:“師妹,我不知還能不能見到師尊,若是我……見不到他老人家了,你見到時便替我好好的跟他賠個不是。”喚晴一驚,打了他的手一下,叫道:“師兄,你胡說什麼!”
一陣晚風微微襲來,喚晴忽然覺得這一陣的寂靜竟是如此難得,說:“也不知公子、梅道人他們怎樣了?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見到師父了,那時咱們定要請何堂主和陳將軍他們發兵來,跟金秋影他們堂堂正正的見上一陣!”想到就要見到師父,心內一振,笑道:“師兄,我一想起師父,身上就不那麼累了!”
夏星寒道了聲是,忽然雙眉一凝,低喝了一聲:“什麼人?”
喚晴抬眼望去,只見前面一片空蕩蕩的土地之上,靜靜的立著一人。其時素月在天,照得這一片空曠的平地亮堂堂的,四周喊殺之聲已逝,這人就負手立在一片悄寂的夜裡,昂首向月,恍若老僧入定一般。夏、沈二人心內一寒,均想:這人何時到的,怎地我全然不知?
夏星寒沉聲再問:“閣下何人?”那人才緩緩回頭,只見這人生得身子粗壯,一張怪臉卻又出奇的長,夏星寒的臉已經算是一張長臉,可跟這人一張罕見的長臉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在下鍾舟奇!”那人說話一蹦一蹦的,似乎每一個字都是運勁射出,要穿透聽者的心肺。而那人一雙極細極窄的眼睛更是冷銳如電,饒是喚晴久隨刀聖沈煉石,習養氣功夫已久,給這人盯上一眼,也立覺寒生脊髓:“這人就是四邪神中的鐘舟奇,他的雙眼好駭人,只這眼神就能殺死人!”
夏星寒的眼內已射出兩道冷電,“喚晴,你退!”他話是對著喚晴說的,眼卻緊緊盯著鍾舟奇,兩個人如刀如劍的眼神攪在一起,登時激起了一團蕭殺之氣。
“師兄,咱們一起走!”喚晴已經拔出曉紅刀來。夏星寒忽然回頭,緊緊盯著她,喝道:“喚晴,你記住了,若無我的吩咐,今晚你萬萬不可動手!”他知道這鐘舟奇號稱“一出手,見生死”,梅道人曾說,和他動手的沒有活下來的。若是自己不敵,終究只是折了一個,但願師妹不動手就能……他不願再想下去。
一聲清嘯,夏星寒的斷水刀已經出鞘,月下就多了一泓流動的秋水寒波。“拔刀——”他低喝一聲。一股凌人的氣勁自夏星寒身上陡然發出。便是喚晴也覺肌膚一冷。
鍾舟奇卻不動,宛如一塊礁石矗立在明月之下。喚晴這時才瞧清他的腰間插著一長一短兩把帶鞘狹刀。刀在鞘中,卻有無盡的殺氣自鍾舟奇的手上、眼中、甚至自他的每一寸衣襟上散發出來。他的不動原比動還要可怕,刀雖在鞘,卻已有無盡的刀意奔湧而出。喚晴已經覺出一股可怕的氣息在她的眼角前在她的眉端前穿梭跳躍著,雖是苦夏,喚晴卻如同身陷嚴冬一般。
夏星寒的雙目一亮,自己出道以來還從未遇到如此怪異如此深沉的對手。“不動如波凝,一動如山飛——動與靜原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唯有臨敵如此的人才是真正的